台灣參與國際組織到底是為了什麼?


終究,台灣還是沒收到「國際民航組織」(ICAO)的邀請函。

原本期待美國老大哥出手,可以化險為夷,延續上次的出席模式;但最後,卻連持台灣護照的記者,要採訪也被擋在ICAO門外。這樣的發展,標誌著蔡政府上台後,在沒有「九二共識」四字通關密語下,台灣將開始面對嚴峻的國際外交肉搏戰。

對台灣而言,參與國際組織是希望國際能認同台灣主權自主,回應國人的期待,但就實質面而言,空間有限,既空洞也茫然。或許是被國際社會「邊緣化」太久,所以在國際議題上,除非是別國軍船槍砲臨海臨空,否則都置身事外、不予回應。於是,雖期待世界各國能以主權國家相待,但在實踐國際責任上的作為卻聊聊可數,努力扮演著「國際孤兒」的角色。

行政部門誤把「英文化」當「國際化」

參與國際組織,絕對不應該只是外交部派員去報到出席,而是針對各項議題做好準備,實質參與。但是,我們的行政部門除了少數部會外,卻因公務人員甄選與養成訓練,都未將國際趨勢與國際視野視為業務所需本職學能,更誤把外文化(甚至是英文化)就當成國際化的全部,以致參與國際組織淪為只剩政治意涵,毫無實際建樹可言。

會變成這樣,或許是從1949年後,台灣對國際組織的運作都是在爭取「平等對待」,而非發揮組織功能提升國家利益。所以當被逼離開聯合國後,只能如孤兒般「自立自強、處變不驚」,以「團結自強」因應國際的全面背叛。這種心態,讓行政部門慢慢從國際組織合作中自我脫節,甚至在經貿發展後,也難以改變自我放逐的島國心境與世界貿易緊密接軌。

以台灣少數擁有會籍的亞洲開發銀行為例,檢視歷次出國報告書,都在強調台灣代表爭取「正名」,強力呼喚大會回憶當年無理更改我國名稱的歷史事件,卻少有實際的政策或交流報告。這正是孤兒心態的表徵。

若需救援,只有中國伸出援手怎辦?

筆者曾有機會參與APEC財長會議,感受到各國財政部長與高階文官,在會議中除了對總體經濟議題討論,也對線上支付、小額貸放、國際洗錢等前瞻議題交流意見。此外,在這些國際會議間,更多的是各國財長之間的個人互動,與機構之間的交誼,因為延續著G20、OECD等會議,各國專業部會與高階文官的國際人脈,都在這些會議中逐步強化。

不禁想起南韓在亞洲金融風暴時,IMF提供了援助;希臘在無力償債時,由歐盟代為出手,儘管條件嚴苛,但也在維護主權下挺過風暴。可是現在已經習慣被孤立的台灣,如果不能有一個正常的國際組織人脈,一旦碰到金融危機、或債務鎖喉,我們尋得到援手嗎?仔細想一想,台灣不是沒人要救,但就是對岸獨門一家,看他開出來的條件,台灣人民吞不吞得下?

受限於非官方組織若不代表「台灣」,官方就要全面棄守,當我們還在奢言新南向政策時,除了經貿、漁業與外交之外,又有哪些部會真的曾經努力或嘗試去了解東南亞,或推動實質專業跨國合作?

援外經費不到聯合國標準十分之一

單就2015年,國際合作發展事務中符合「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定義的「政府開發援助」(ODA)經費,占「國民所得毛額」比例只有0.052%,不到聯合國所訂 0.7%理想標準的十分之一,而日本0.19%、韓國0.18%,比例都是我們的三、四倍。當然,錢不是萬能,但台灣對於援外金額的超低比例,凸顯台灣對周圍社會的自我放逐,這樣又如何期待他國會逐步接受我們?

70年前,台灣作家吳濁流用「亞細亞的孤兒」,表達台灣人在二戰後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中國人的身分認同矛盾。30年前羅大佑則唱出:「亞細亞的孤兒 在風中哭泣,沒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遊戲,每個人都想要你心愛的玩具,親愛的孩子你為何哭泣」。直到今天,感覺上這個孩子仍然努力在尋求自己在國際社會中的身分定位。只是,這位已經習慣被國際忽略、也忽略國際的孤兒,究竟是習慣了不平等的遊戲?還是早就習慣了哭泣?

back to top
navbar 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