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1元創造20元營收的秘密:從雪梨跨年經濟學看台北101煙火

澳洲觀察

迎接2019新的一年,全球各地都舉行盛大跨年活動為2018做結尾,其中澳洲雪梨的跨年煙火特別受世人矚目,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雪梨比起歐美甚至亞洲主要城市都更早跨年,得天獨厚的開闊港灣,環繞世界級地標港灣大橋與雪梨歌劇院施放的煙火,加上正值盛夏的良好氣候,每年都吸引眾多遊客前往朝聖,創造出來的經濟效益更是驚人。

花一塊錢就有二十塊營收的秘密

以今年為例,雪梨市政府花費 580萬澳幣(台幣一億三千萬元),使用8.5噸的煙火,現場超過一百萬人觀賞,同時全世界有超過十億人欣賞轉播,長達12分鐘的煙火與燈光秀表演,預計為雪梨帶來澳幣 1.33億元(台幣29億元)的經濟效益,等於花出去一塊錢,可以有二十塊錢的營收,如此亮眼的表現,對比過去我們對各個地方政府放煙火跨年等於燒錢的印象,有著天壤之別。

放煙火,雖然可以讓觀眾在短時間內享受到絢爛美麗的表演,得到心理上的滿足,但是就商業行為來說,這是完全沒有實際回報的,原因是煙火在開放空間施放,並沒有嚴格的排他性,大家都看得到,頂多是觀賞角度好壞的差別而已,講白了,這是一門賠本生意,所以全世界的跨年煙火,都是政府買單,而非私人企業出資,經濟學家認為,「煙火」,正是「公共財 public good」的典型例子。

放煙火其實是門賠錢生意

就生意人的觀點,出錢放煙火等於血本無歸,因為排他性很低,就算拉了封鎖線,線外面的民眾還是看得到,基本上,人們是不會付錢買免費的東西或服務的,私人企業不願意這麼做,政府卻甘願燒錢放煙火,正是著眼於煙火帶來的外部經濟效益,對觀光旅遊業來說,來看煙火的遊客,會轉化成直接的收入。對整體城市甚至國家形象來說,美麗的煙火,歡樂的氣氛,會提升知名度與聲譽,間接吸引更多遊客前來,轉化成直接的經濟效益。

這麼說,每個城市都應該在跨年時努力放煙火吸引遊客, 這不就是台灣過去幾年地方政府的作為嗎? 結果卻被批評為燒錢,一夜歡樂變成負債累累。煙火是公共財的典型例子,這並不表示每個城市都能直接套用,必須看城市本身是否具有吸引人的條件,煙火只是錦上添花,不能期望雪中送炭。

「公共財」不應該被政府佔便宜

舉一個類似的例子,澳洲另一個大都市,墨爾本,跨年時也會放煙火,也吸引不少觀光客。今年長達 10分鐘的煙火秀,使用多達14噸的煙火,花費340萬澳幣,預計會創造出850萬澳幣的經濟效益,相當於花出去一塊錢,可以有兩塊五的營收,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比起雪梨,卻是小巫見大巫。我們只能說,雪梨比起澳洲,甚至全世界任何一個都市,都更適合用煙火來吸引遊客。

然而,雪梨市民都喜歡跨年煙火嗎? 過去或許是,現在卻不一定了。

觀賞跨年煙火的 51個地點 vantage point,其中有 19個是要收費的,最貴的門票甚至高達澳幣335元,這些地點的觀賞角度特別好,有些點還允許飲酒,當然,不能自備,只能在入場後購買,很明顯地,這是地方政府用來增加收益的。

不需收費的觀賞地點,觀賞角度也很好,甚至包括最好的的觀賞點,位於皇家植物園(Royal Botanic Garden)的 Mrs Macquaire’s Chair,可以同時將雪梨歌劇院與港灣大橋收入眼簾,大多數絕美的煙火照片都在這裡取景,也同是電視台最愛的角度。

這裡免費開放給所有人進入,但是有人數限制,許多人在兩天前就會在此紮營排隊,就為了搶個好位子,這也是來自台灣的背包客們的最愛,每年電視台在此採訪遊客,一定會看到台灣國旗。

雪梨觀賞煙火地截圖。

這 19個收費地點,有三個去年原本是免費的,這讓當地民眾很不滿,早期看煙火是家家戶戶都喜歡參與的社區活動,也是與家人朋友一同跨年的最佳選擇,吸引觀光客固然是好事,但是每到跨年期間,交通管制與大量遊客,打擾了原本的住家環境,身處最佳觀賞地點,卻還要付費才能看,雪梨市長也因此發出不平之鳴,因為收費地點的規劃是州政府的決定,利用雪梨的自然景致賺錢,卻忽略了跨年慶祝原本是社區活動的本質,變本加厲地商業化,肥了荷包,卻把對環境的壓力丟給當地居民,這並不合理。

另外,所有免費的觀賞地點都嚴禁飲酒,收費地點卻販賣酒水,這很明顯的是以營利為出發點,卻沒想到吸引各國遊客前來觀賞跨年煙火的,是雪梨本身得天獨厚的地理與自然條件,這是「公共財」,政府不應該為了商業利益而強佔公眾的便宜。

創造特色才能讓觀光客一來再來

台灣也曾經有過各個地方政府爭相放煙火,辦跨年晚會,卻導致燒光預算,達不到觀光效益的痛苦經驗。其實我們的台北 101煙火,已經成功吸引了國際觀光客,每年在跨年轉播時也都能站上全球舞台。

但相較於雪梨,我們很明顯的受限於空間與天候,雪梨能在港灣裡同時有七個煙火施放點,以港灣大橋為主點,東西橫跨超過三公里的範圍,整個港灣北岸南岸,甚至遠在十多公里外都看得到,這就是「非排他性」的極致表現。我們無須拿雪梨來對比,該思索的是,如何創造自己的特色,台北除了101,將來附近也有大巨蛋,淡水河基隆河就在附近,也能有開闊空間,橫跨台北,創造「非排他性」。

吸引國際觀光客,歡樂的跨年夜只是個開始,讓觀光客願意一來再來,在地民眾也能引以為傲,這才是我們追求的永續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