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軍總司令」羅文嘉重返政壇 要掌握民心拿回發言權

人物

民進黨在九合一選舉大敗後,執政「鐵三角」府、院、黨面臨一陣人事調動的混亂,如今新閣揆、新黨魁都出爐也就緒,幾位「野百合世代」的重要人才,現在都進入執政「鐵三角」的一環。

相對於蘇內閣回鍋成員多,被外界評為難以「大破大立」,這次卓榮泰擔任黨主席的起手式,卻是引起媒體廣大迴響,因為過去被謝系稱為「大師兄」的卓榮泰,找了淡出政壇多年的前客委會主委、扁系「大師兄」羅文嘉擔任黨秘書長,而羅的秘書長任命,被外界視為這一次院與黨人事改組的一大亮點,當然羅文嘉一上任,馬上就展現明快的作風,二話不說立馬上罵了民進黨大半年的「正晶限時批」節目,建立起與獨派的溝通管道。

一上任就親上火線上深綠節目

或許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羅文嘉是誰,不過這個名字對於五、六年級的這一世代的人來說卻是別具意義,「他是當年最年輕的政務官,也是政治金童。」一位五年級後段班回憶。

2008年之後,羅文嘉逐漸淡出政壇,之後經歷過立委敗選,面臨人生低潮,他經營著一家出版社(水牛出版社),最大樂趣是種田、陪著孩子在山裡、田間奔跑,在這段幾乎隱退的歲月裡,臉書是他維持與社會以及朋友互動的方式,重回政壇接任民進黨秘書長,他坦言自己想都沒想過。

不過從這次選舉,他特地南下為陳其邁站台、前一陣子推舉周奕成出來參選立委,再到近日在臉書發文直指政府「暖冬旅遊」政策邏輯錯亂,在在說明他雖然人不在江湖,心卻仍憂心著台灣的未來。

為了孩子的未來決定復出

「我不是為了選舉、為了民進黨,是為了我們的孩子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氣。」羅文嘉說。他表示,再決定接任表示台灣作為自由民主的代表,要對抗獨裁中國,他會跟社會所有力量建立橋梁。面對黨內各派系鬥爭嚴重的問題,羅文嘉表示,未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派系,只要他能夠為這政黨做貢獻。

他解釋,「這時候民進黨沒有太多籌碼跟基礎去搞鬥爭,我認為最大的敵人不在內部,我們應該包容團結,面對中國壓力下,我們沒有本錢去搞內部鬥爭。」

面對國民黨,羅文嘉也分析,「國民黨缺少中心思想,過去那套思想已經跟時代脫節,…,所以會產生價值的混淆,比方在面對中國的態度。」他認為,過去兩蔣時代一定是堅決反對一國兩制,可是在這幾年,包含馬英九卸任後,對中國的談話等等,「會讓人覺得變化太大。」羅文嘉表示,希望台灣各政黨在對國家未來發展不要有太大歧異,「我們過去花太多時間在討論這件事,這是在消耗國力。」

偷幫蔣介石戴帽子的學運明星

1988年,羅文嘉是台大學生會第一屆會長,當時是台大歷史系學生的立委鍾佳濱回憶,這個「第一屆會長」背後代表的意義非凡。

「這完全是對應到當時的氛圍。台大學生希望可以一人一票去選出自己的會長,就像當時社會要求總統直選一樣,那羅文嘉是台大第一屆學生會直選出來的會長,可想而知他當年在台大是風雲人物。」鍾佳濱回憶,台大政治系在當時校園民主化運動中很活躍,「他們比較敢衝、敢撞。」有一次羅文嘉還把學生活動中心的蔣介石銅像戴上文革帽子。

畢業後,羅文嘉與馬永成都進入陳水扁團隊擔任國會助理,關心各式社會議題,包括參加「反閱兵、廢惡法」、「一百行動聯盟」等社會運動,敢於論述、發言,羅文嘉當時便已在媒體圈中展露頭角,「就跟現在太陽花學運中的學運明星類似。」鍾佳濱回憶。

從政壇金童到遁入民間

1992年,羅文嘉接下扁國會辦公室主任,幫助陳水扁打立委選戰,二年後,又幫助扁打下北市長選戰,由於沒有執政包袱,羅文嘉在《學運世代——眾生喧嘩的十年》一書中回憶,這場選仗是他碰過最快樂的選戰,「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打,可以任意揮灑,不知道會不會贏,所以沒有很大壓力,整個調調就出來了。」

扁當選市長後,羅文嘉以28歲年輕之姿接下新聞處長,是當年最年輕的政務官,負責輿情搜集與媒體互動,但因為「拔河事件」引咎離職,出國沉澱;沒想到,隨後阿扁競選市長也連任失利,羅文嘉再次出國;2000年,扁競選總統選舉,羅文嘉接下民進黨文宣部主任,成功打出一場漂亮的選戰,幫助扁登上總統大位,隨後也進入執政團隊內擔任文建會副主委、客委會主委、立委等。

然而,隨著扁執政後期,貪污案爆發後,羅文嘉因為黨內派系鬥爭、檢討民進黨、陳水扁問題,而被挺扁人士列為反骨的「十一寇」之一,2005年羅文嘉參選台北縣縣長落選,2007年參加北市立委選舉也落敗。2008年的總統選舉是民進黨迎來史上最大挫敗的時候,前總統陳水扁的貪污官案爆發,讓國民黨順利重返政壇。

2011年,羅文嘉參加北市黨內立委初選落敗,成為他決定離開政壇的最後一根稻草。一些跟隨著扁入朝的學運明星,在馬政府時期紛紛遁入民間社會,羅文嘉就是其中之一,但或許也因為如此,所謂「旁觀者清」方能對現在的時局看得長遠而透徹。

新主席帶來的契機?羅文嘉是「空軍」出身的文宣高手

一位長期觀察民進黨內部運作的人分析,「如果你說洪耀福是陸軍,那羅文嘉就是空軍總司令。」他分析,洪耀福在這次擔任黨秘書長前,其實過去一直都很少被媒體報導,「洪是非常柔軟的人,擅於協調、組織,與地方互動。」雖然成功幫助小英選上總統,但這次九合一大選慘敗是事實,「執政要掌握民心,回應民心要求,這次選舉就一路挨打,發言權都被奪去。」

過去兩年多來,民進黨雖然有執政優勢,但似乎因為執政而變得保守。「這次選舉是一場空戰,但民進黨沒辦法掌握空戰的主導權。」他分析,羅文嘉的優勢就是因為他從學運時期開始,到在扁陣營時期、扁執政時期,都是扮演議題主導、媒體應對的文宣部角色,「他是創意、行銷點子王,始終都是站在鎂光燈照得到的地方。」

未來就是要靠羅文嘉運用媒體、宣傳行銷,來去協助卓榮泰、民進黨打贏接下來的選戰,「這是他與陸戰隊出身的洪耀福,最大的不同。」

帶著民間的體悟,要打一場民進黨的品牌戰

當然羅文嘉也注意到了執政與民意脫節的問題。

「政治人物關心的事情跟社會老百姓關心的不一樣,我們這個世代關心的跟年輕人關心的也不同,我們要去看到這些人關心什麼。」羅文嘉分享自己這幾年在民間的體會,他認為人民關心的就是日常生活,「但政治人物談的往往是自己關心的事,而與民意產生嚴重落差,看得出來民進黨跟社會的連結產生問題了。」

他指出,這次大選不只流失年輕選票,「我必須要提醒我們做決策的部門,社會已經改變了。」他分析,台北市長柯文哲、高雄市長韓國瑜都不是傳統政治人物,「他們沒有包袱可以隨時根據狀況調整,可能有些人會覺得沒系統,但是他們確實會讓人民覺得:講出心聲、了解人民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另一個世界。」他定位接下來民進黨要打一場「品牌戰」,未來會找出原因,提升民進黨品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