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打一群狼 —韓國瑜的高雄傳奇

書摘

韓國瑜/口述

韓國瑜,中華民國政治人物,2018年12月25日就任高雄市市長、前臺北農產運銷公司(北農)總經理、前中華民國立法委員、中國國民黨黨員。

黃光芹/採訪撰述

1965年生,外省第二代,現為《Pop Radio》廣播節目主持人、政治評論員,並持續創作中。
1988年進入新聞界,依序任職於:台灣新生報、自由時報、新新聞周刊、TVBS電視台、衛視中文台、三立電視台、時報周刊。
依序擔任過:記者、資深記者、總策畫、節目組長、撰述委員、採訪組副主任、政治組召集人、副總主筆。
曾為中時晚報人物版、時報副刊、時報周刊、工商時報、民眾日報專欄作家。
曾主持:東森電視台《芋仔番薯碰》、《華視新聞廣場》、ETFM廣播電台《東森麻辣午餐》、《Pop搶先爆》等節目。

製作包含:《選舉萬歲》、《麻辣新聞網》、《晚安,總統》、《Taiwan Tonight》、《名人三溫暖》。
出版著作包括:《與總統夫人喝下午茶》、《官夫人俱樂部》、《隨緣—陳履安家族的恩怨情仇》、《蔣家的女人們》、《年少輕狂—鄭志龍傳》、《百險歸來—彭百顯前傳》、《我的爸爸是總統》、《貝比來了》。
合著有:《成長戰爭》、《留聲—黃信介傳》。

日本戰國末期武將真田幸繁,在大阪「冬之陣」戰役中,以三千殘兵與三萬敵軍激戰。他率部眾殺進殺出,斬敵軍將領片倉重長於馬下,令敵軍望之卻步。信繁譏諷敵軍:「百萬關東軍,無一男兒身!」之後,悠然自得地回到大阪。

真田幸繁有「日本趙子龍」之稱,韓國瑜最欣賞在《三國演義》中,長坂坡前救阿斗的趙子龍─勇猛、忠誠,寧願戰死沙場,也不向敵人投降。

在北農被打火了,乾脆競選黨主席

韓國瑜在北農蒙難,被段宜康等人足足打了七個多月,曾向國民黨中央和立院黨團討救兵,但沒有一個人對他伸出援手,他十分感慨:「人家立委、市議員和名嘴紛紛出籠,而我是孤身一人跟一群狼在打,最後被打火了,乾脆出來競選黨主席!」

他先把辭職信用雙掛號寄給北農的董事和員工,在尚未獲得董事會同意之前,即投入黨主席選戰。

「劉兆玄被摘掉文化總會會長,國民黨有誰為他挺身而出?圓山飯店董事長李建榮遭到逼退,有誰為他說過一句話?中央社社長陳國祥跟段宜康在纏鬥的時候,有誰跟他站在一起?沒有!國民黨的文化是:一人有難,八方冷漠!好啊!你們袖手旁觀,我一個人,跟他們幹!」

李佳芬最了解韓國瑜的性格:「韓國瑜這個人不能激,你激他,他會跳出來跟你拚命!他不怕跟敵人作戰,真正傷他的人,是國民黨的同志。」

柯文哲說,要不是民進黨苦苦相逼,怎麼會把韓國瑜給逼出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後悔?李佳芬有時候這麼想:「我們後來才想通,新潮流系就是要讓韓國瑜身敗名裂,這樣一來,他們的人才有接手的正當性;否則韓國瑜做得不錯,為什麼要換人?假改革之名,是最好的手段!」

李佳芬猜測,楊儒門當董事時期,或許也想抓韓國瑜的小辮子,但經過一段時間,發現找不到,於是回去跟柯P報告:「這個總經理很不一樣!」

韓國瑜連選舉名冊都拿不到

韓國瑜宣布參選黨主席後,電話響個不停,許多黨員千篇一律對他說:「我本來是想選你的,但是我不是黨員;我本來是想支持你的,但是怕柱柱姐當選,她主張『一中同表』,所以把票集中給吳敦義!」

跟之前北農事件一樣,韓國瑜參選黨主席,國民黨同志依然離他遠遠的,最後,只有台北市議員汪志冰跳出來。她的母親還因為支持韓國瑜加入國民黨,難能可貴。

「汪志冰很講義氣,一路挺他,她要韓國瑜放心,她會幫他顧好士林和北投地區的票!」韓國瑜靠一瓶礦泉水和一碗魯肉飯參選,最早在參選黨主席時就提出了。他的意思是,希望國民黨能夠拋棄黨產,浴火重生。他打算在當選黨主席後,將黨產歸零。

「他這麼一說,誰敢支持他?」

韓國瑜是六位參選人中,唯一拿不到選舉名冊的人。當他們正準備上網下載時,卻完全找不到。

他們也沒有錢做文宣。有一天,一位幕僚接到某位候選人寄來的文宣,不僅印製精美,還寄到家裡。重點是,還附有回郵信封以及連署書。這種「豪華型」規模,令韓國瑜陣營望之興嘆。沒有組織、沒有選舉名冊、沒有人脈。韓國瑜只能每天開著車,帶著三名幕僚,以最「陽春」的方式競選,從北跑到南、從西跑到東。

他們到鳳山參加政見發表會,前一天晚上借住舊黨部。政見會一結束,隨便用個午餐,就往台東出發。到台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眷村,韓國瑜負責跟眷村老伯伯、老太太聊天,其他夥伴則趁機將文宣塞到各家戶的信箱。接著,他們趕到下一站花蓮。到了花蓮,同樣大海茫茫,他們只好又去找眷村。韓國瑜依然找老人攀談,幾位幕僚則去塞信箱。之後,他們到宜蘭,重複一樣的動作、發文宣和拜會。

在資源完全匱乏的情形下,韓國瑜只好把握每一場政見發表會、演講和受訪機會,盡可能發揮煽動力。

他的煽動力與生俱來,也了解藍軍選民的苦處。「我知道這幾年,你們的心是冷的、甚至是死的;但是我認為,那只是表面。事實上,你們的心像火山下的熔漿,是滾燙的。你們在火、你們在氣、你們在憤怒!只要有人往火山口這麼一點,岩漿就會爆發,威力驚人!即所謂民心思變!這個力量若是一出來,絕對風起雲湧,沛然莫之能禦,我強烈感受到!」

能量像火山爆發一樣

「你們離國民黨遠去之後,只能自我放逐。現在,我可以把你們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出來;把你們老早就想做的事化為行動。當你們想說、想做的事,一旦被投射出來,這個力量將大得不得了!」

幾場電視辯論下來,他發現國民黨領導人論述貧乏,了無新意,完全不接地氣。

「國民黨已被推進加護病房,卻不自知。不僅不自知,這些人還拉不下臉,一天到晚強調輩份。如果他們真的像一罈罈老酒,越陳越香,價格應該很高才對,怎麼會垮掉?所以反過來看,是不是黨政資歷越深、輩分越高的領導人,在舊有的體制內,再也無法突破、再也無法改革!但是,國民黨這個品牌再不改革,就要下市了!」

韓國瑜的魅力表露無疑。早自北農後期就聚集不少韓粉,一直亦步亦趨。王世堅質詢韓國瑜那場經典之作,不曉得被做成多少版本在網路播放。其中一個版本,觀看次數竟高達一千三百萬次。他的能量正在蓄積,直到參選高雄市長時,像火山一樣爆發,並且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