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選還是不選?為柯文哲批2019政治流年

政治議題

一向高人氣的台北市長柯文哲,去年底在最後緊要關頭選情告急,只以3千多票「險勝」對手丁守中,若不是10張公投票之亂,首都市長恐怕早換人做。這一役,柯文哲記恨不已,已成為未來白綠合作的高門檻障礙,他口口聲聲要求綠營交出「戰犯」,說是有人搞他,無非就是拉不下臉承認他還要靠民進黨暗助,而民進黨明知選不贏還自提人選,害他差一點輸掉江山。

因為吞不下這口氣,他在台北市那一席立委補選中,又以白色力量支持前台北市觀傳局長、台聯市議員陳建銘之女陳思宇參選,擺明了要扯民進黨提名人何志偉的後腿。結果陳思宇拿不到1萬票,何志偉還是順利當選,柯文哲又傷了自己元氣。

綠白合鳴已今生無緣?

這一路以來的選舉恩怨不斷堆疊上去,「綠白合鳴」看似已「今生無緣」。

不過,台灣政局快速翻動,誰都不敢預料國民黨最後會不會有第五顆太陽跑出來,逼得綠白雙方不得不「聯合次要敵人打撃主要敵人」。而柯文哲不斷挑釁民進黨,挑上新潮流「釘孤枝」,肯定有他的政治算盤。

柯文哲當政治網紅很久了,深知如何快速調整策略、修正錯誤,而能永保人氣。從他過去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勇於嚐試不怕犯錯,有錯就改,多改幾次正確率就變高了,但也招來「投機」、「沒有中心思想」的批評。他單挑民進黨內最有政治實力的最大派系新潮流,正因新系的攻撃、防衛火力最強大,要旗鼓相當才是他看得上眼的對手,這樣鬥起嘴來才有新聞火花,而不斷有新聞,正是他維持政治恆溫的不二法門。

單挑新系,「撩」陳菊

所以柯文哲去「撩」陳菊,從她還在高雄市長時,就撩高市府的舉債問題,說自己只是講實話;陳菊北上入府擔任秘書長後,又撩她應該辭職輔選蘇貞昌,認為各陣營都該比照辦理。

陳菊是何許人也?她是「一人之下」、全國最有政治實力的人,蔡英文總統幾乎不能一刻沒有她,而且她在新系內部也自成流派,菊系人馬更遍及政府機構跟國公營事業單位。去年底民進黨慘敗,府院黨要角集體請辭,最後也只有她還留在位子上,不動如山。

跟段宜康鬥嘴炒人氣

以陳菊的政治高度和強度,還有她與他並無私怨,對政治算計很「務實」也很「精準」的柯文哲去撩她,說穿了就是戰略上的考量。用同樣的思考邏輯去看柯文哲和段宜康,兩人像小孩吵架一樣隔空互酸互嗆,逮到機會就鬥嘴鬥個不停,也就可以理解這是什麼情況了。

打從柯文哲第一次參選台北市長,新系力推顧立雄挑戰,雙方心裡就有疙瘩。但北農事件才是柯、段二人不愉快的開端,新系推荐的北農總經理吳音寧成了柯文哲的政治提款機。當柯文哲叫段宜康「先吞曲棍球再說」,指段宜康是把人逼走造成韓流的罪魁禍首,這就已經是公然叫陣討戰了。

但段宜康「頭號戰將」也名不虛傳,一路戰柯到底,很有戲。他批評柯文哲的台灣價值跟希特勒沒兩樣;還用依索寓言「一隻眼睛的鹿」,嘲諷柯文哲用「強盜說」比喻美中台關係,也是入木三分。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兩人鬥嘴鬥到人氣高高在上,誰也不吃虧,更符合柯文哲不停上新聞、維持網路聲量的目的。

利用綠營內部矛盾壯大自己

然而,光靠一己之力,柯文哲想更上層樓是不夠的。崇拜毛澤東的他,很知道怎麼利用藍、綠陣營內部的矛盾壯大自己,尤其是對執政的民進黨。他卯上新系、忽略英派、虛級化民進黨中央,就是看到台灣政局破綻、最鮮活的例子。

對於2020大棋局,民進黨深陷困境,雖然各派系營造共推蔡英文連任的氛圍,但小英聲勢如果一直起不來,而國民黨又很團結推出朱立倫,那最後很有可能就是朱立倫當選了。這看在柯文哲眼中,當然機不可失,所以他說6月才會決定選不選2020,正是他需要時間評估局勢,觀察對手動向,盤點人力和糧草。

不過,他的第二任用人已經捉襟見肘。除了在台北市仍有家族實力的藍世聰還留任柯市府擔任民政局長外,其他民進黨人幾乎走光,但他也一口氣補了兩位非新系、正國會林佳龍在台中市府的舊班底,對民進黨內最失勢的正國會頗有拉攏之意。

引進企業人才,修補「反商」形象?

至於其他藍營人士不見得好用,也不容易收編,用來用去,就只能重用親民黨宋楚瑜人馬,或是就地取才,拔擢公務體系出身的高階公務員。

在資源相對較多的位子上,柯文哲則大力填補自己人,或是引進企業人才。像是市府發言人兼觀傳局長劉奕霆,是柯文哲一路提拔的年輕戰將;台北捷運公司董事長李文宗,是前矽格董事、柯文哲的高中同學、市府顧問;悠遊卡投資控股公司董事長吳嘉沅,是富璁建設開發董事長、也是柯文哲財經小組裡的企業友人。

在第一任期因大打五大弊案而被認為「反商」的柯文哲,在第二任期、沒有連任壓力後,似乎也急著想要修補和企業界的關係,要和在高雄拚經濟的韓國瑜市長一別苗頭,因為現在全台也只有韓流能壓制他,他恐怕很難接受自己是「第二名」。

對政策無感,對政治、兩岸興奮

過去柯文哲在急重症病房裡必須果決處理,絕對權威領導,就像上帝一樣,讓他很有成就感。但從政之後,市政程序繁瑣、冗長,很是無趣。很快地,大家都發現他對政策討論的興趣,遠遠不及政治操作的口水戰,或許是與人折衝、妥協、鬥智讓他覺得新鮮有趣,其中,碰觸兩岸敏感關係更讓他感到興奮刺激。

以前沒有韓流的時候,柯文哲因為是橫跨藍綠的首都市長,在兩岸之間扮演的角色備受關注,而他也自認有本事、有條件可以操作兩岸議題為台灣、更為自己得分,所以「蠢蠢欲動」,但他一定沒料到操弄過頭的後座力如此強大,過去沒事的「兩岸一家親」從他嘴裡講出來,竟成為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搞砸他「白綠合」、2020「借殼上市」的如意算盤。

決戰2024,賴清德才是對手

過年9天長假,柯文哲不甘寂寞,不斷衝刺網路聲量,又幾乎與市政無關,足見他企圖心有多旺盛。然而只靠網紅、小編、大數據,如何展現領導力和治理能力?他再怎麼聰明絕頂、天縱英明,也不可能一個人治天下。這將是沒有團隊、沒有政黨組織的柯文哲所面臨的最大問題。

如果柯文哲參選2020,就是趁機為2024網羅人才、籌措糧草,壯大未來的作戰團隊。更何況如果藍營滿天太陽互不相讓,綠營雖眾星拱月卻聲勢不旺,又有獨派彗星攪局,加上無黨籍政治明星也來摻一腳,在亂局中柯文哲「弄假成真」提早「登基」也不是不可能。看來,時間是站在他這邊,難怪他躍躍欲試,而不斷叫戰目的就在累積政治籌碼。

其實,柯文哲心裡應該很清楚,2020對他而言只是嚐鮮戰,不管選或不選,都只在測試自己有多少政治實力,真正的決戰點在2024,而且對手是和他一樣有醫生背景的賴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