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版《永不妥協》單親媽媽當選斯洛伐克第一位女總統

國際政治

3月30日斯洛伐克選出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總統查普托娃(Zuzana Caputova),身為政治素人的她今年45歲,是該國到目前為止最年輕的總統。而在這些新科頭銜之前,她是一名親歐盟的自由主義派律師,同時也是育有兩個女兒的離婚單親媽媽。

兩輪選舉皆遙遙領先,查普托娃勝選不意外

查普托娃過去從未參與公職,她甚至是在總統候選人辯論會前6週才登記參選,然而這並不妨礙她在民調和兩輪選舉中皆取得領先地位。

3月16日第一輪總統選舉中,她的得票率高達4成,而她的對手塞夫柯維奇(Maros Sefcovic)得票率僅有18.7%。接著這兩人進入第二輪選舉,這次查普托娃以得票數約1百萬、得票率58.3%勝選,而塞夫柯維奇得票率為41.8%,得票數約75萬。

這次選舉可說是一場「政治素人」與「老練政客」的對決。因為查普托娃除了沒有公職經驗外,她代表的親歐盟政黨「斯洛伐克進步黨(Progressive Slovakia)」也是2017年甫才成立,在國會中還沒有席次。

反觀,身為資深外交官的塞夫柯維奇是歐洲聯盟執行委員會副主席,他雖以獨立候選人身分參選,但背後有執政黨方向黨(Direction – Social Democracy或簡稱Smer)支持,該黨是斯洛伐克國會最大黨,佔有32%的席次。

與2000年後舉辦過的3次總統大選相較起來,這次第二輪投票率41.8%創下新低,反對派可能會質疑查普托娃的代表性不足,但也有觀察家指出近十年來斯洛伐克民眾對政治事務的無力感每下愈況,低投票率正反映了這個現象,而這也是查普托娃亟欲改變的現狀。

拒絕民粹主義極端辭令,訴諸同理、包容與真相

在鄰國例如波蘭和匈牙利陸續由右翼政府上台,紛紛提出反對歐盟、反對移民並鼓吹傳統家庭價值的論調時,斯洛伐克選擇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們選擇了反民粹及民族主義的查普托娃。

一名斯洛伐克民調研究員表示,越來越對人對目前不公平又僵固的政治體制感到失望,於是受到激進言論吸引,轉向一些極端的政治主張。身為社會自由主義派律師,查普托娃支持移民和LGBTQ權利,也因此招致競爭對手嚴詞批評,但她只回應道:「我們正在面臨一場人民對政治人物和國家機關的信任危機,而民粹主義者和極端主義者正在利用這個機會擴大他們的勢力。」

有別於一些候選人的強硬辛辣風格,查普托娃將自己定調為「同理、包容、真相」,她認為就算人們不是完全認同她的政見,他們依然能和她建立信任的橋樑,因為她展現出文明風度,總是對事不對人,也從不陷入你來我往的口水戰。

「一些候選人利用恐懼(去爭取民眾支持),但對我來說,利用仇恨和恐懼情緒的結果是毀滅性的。」查普托娃表示:「我很高興能贏得大選,但主要是因為我們終於有機會戰勝民粹主義……民眾對目前的政局感到挫折與失望,並渴望能有所改變。」

由於同樣年紀輕輕就坐上總統大位,而且主打「改革牌」,許多觀察家將查普托娃比作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但查普托娃同時也反映了另一個世界趨勢,那就是人們開始對傳統政治菁英感到厭倦,轉而期待過去與政治圈無關的新人能帶來一番不同的氣象,例如台灣柯文哲、泰國塔納通(Thanathorn Juangroongruangkit)、烏克蘭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瓜地馬拉莫拉萊斯(Jimmy Morales)等都是國際知名的政治素人。

斯洛伐克版《永不妥協》,查普托娃追求社會正義

讓查普托娃聲名大噪的事件,是一場纏鬥14年之久的非法垃圾掩埋場興建訴訟,作為倡議律師的她也因此槓上斯洛伐克企業巨擘科茨納(Marian Kocner),而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情節也讓她被稱為斯洛伐克的艾琳・布羅克維奇(Erin Brockovich),也就是電影《永不妥協》的女主角。

而使查普托娃下定決心出來參選的原因之一,便是2018年2月震驚斯洛伐克全國的槍殺記者事件。記者古查克(Jan Kuciak)生前正在調查斯洛伐克政客與組織犯罪的關係,還有官員盜用歐盟提供資金的情形,他和未婚妻卻因此在自家公寓慘遭射殺。

這起謀殺案激起斯洛伐克繼絲絨革命(Velvet Revolution)之後最盛大的示威遊行,迫使總理費格(Robert Fico)辭職,而現任總統基什卡(Andrej Kiska)也不得不放棄爭取連任。

這件謀殺案對查普托娃而言別具意義,不僅由於記者古查克是她的多年舊識,也因為正是她在垃圾掩埋場一案中交手過的企業家科茨納,之後被控謀殺古查克。

反民粹是否能遍地開花?5月歐洲議會選舉是關鍵

然而話說回來,儘管能任命總理,斯洛伐克的總統職權並不大,仍佔國會多數的方向黨也勢必會阻礙查普托娃傾向自由主義的政策,因此她要如何實踐自己的理念,將會是一個艱鉅的挑戰。

另一方面,斯洛伐克科梅紐斯大學(Comenius University)的政治學家維拉吉(Aneta Vilagi)表示查普托娃勝選不僅對國內意義重大,也為近年來極右政黨和政治人物盛行的歐洲帶來一個新的平衡力量,或許能削減右翼人士漸長的風向,鋪墊一個更寬容開放的政治環境。

因此今年5月的歐洲議會選舉將是個關鍵,其他歐盟國家選民是否會跟隨斯洛伐克的腳步,還是一如預測讓更多訴諸民粹及民族主義的右翼政黨取得席次,還有待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