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史上最大規模間諜醜聞:中國員工竊取半導體光刻機巨擘ASML機密

科技

中國和歐盟才同意加強雙邊關係後兩天,就傳來中國間諜偷竊全球最大的晶片微影設備製造商ASML(艾斯摩爾)技術機密的消息。

荷蘭報紙Financieele Dagblad周四(11日)報導「6名前中國籍高級研發人員」盜竊ASML的商業機密,並聲稱這與中國政府有關,該公司發現「這起竊密案與中國科學技術部的間接聯繫」。

魔鬼藏在細節裡

ASML製造光刻系統,用於追蹤半導體晶片的電路。機密被盜事件發生在加州子公司辦公室,前中國籍工程師將ASML軟體流程信息洩露給XTAL。根據荷蘭媒體Financieele Dagblad的報導,ASML的中國競爭對手XTAL策畫這起竊盜案。

XTAL以極快的速度處理被盜的機密專業技術,一年後已從ASML搶走大量客戶,其中包括電子巨頭三星電子。根據去年底判決書,加州一位法官裁定XTAL須對ASML支付2.23億美元的損害賠償金。

到目前為止,除了一些法律專家部落客外,這種情況一直沒有被外界注意到。「在法院判決XTAL須付出損害賠償金後一個月,XTAL申請破產。」

ASML首次披露2015年發生6名中國籍工程師的違規行為,當時公司發現電腦當機,但淡化了影響,強調電腦被駭損失有限,幾乎沒有發布任何細節。

如今,根據《路透》報導,加州聖塔克拉拉高等法院的文件顯示,6名前中國籍員工與XTAL分享ASML軟體處理流程的信息,6名員工違反和ASML的雇傭合約。 

FD:ASML被竊密案與中國科技部有間接聯繫

儘管ASML否認盜竊與中國政府之間的聯繫。 然而,媒體Financieele Dagblad(FD)研究調查表明,XTAL的中國母公司東方晶源微電子與中國科學技術部有聯繫。

FD掌握的機密文件顯示,東方晶源的一個項目獲得中國政府經費補貼,該項目的主要目標在加強中國在晶片市場的地位。

這次盜密案件對ASML來說,肯定是一次嚴重挫折,導致數億美元的損失,並打開大門,讓競爭對手進來。「被偷走的機密技術是ASML生產過程當中關鍵組成部分。」

中國為什麼想要竊取這些矽秘密?因為ASML的技術對於製造下一代晶片而言,至關重要。中國可能想要竊取其設備藍圖並不奇怪。

如果你正在為下一次技術革命編制具有關鍵模型的公司候選名單,那肯定會包括ASML。

ASML不像蘋果、英特爾、三星電子那麼有名,但是,它是歐洲市值第二大的科技業巨擘。全球的晶片製造商都要採購ASML的機器,來製造智慧手機、計算機、汽車、伺服器所需的半導體。ASML的最大客戶是英特爾和三星電子、以及為蘋果生產iPhone晶片的台積電(2330)。

ASML的光刻機可以讓摩爾定律延壽

這家荷蘭公司比日本競爭對手尼康(Nikon)、佳能公司多出一個重要優勢:ASML是唯一掌握下一代極紫外光刻技術的公司。光刻(EUV)是將電路圖案蝕刻到矽晶片上的一種過程, EUV工藝可以將電路印刷的體積大幅縮小,比現有規格小10倍以上。

EUV機器每台售價超過1億歐元(1.13億美元),已開始交付。這項創新可以讓摩爾定律延壽,所謂摩爾定律是指半導體製程每18個月,就會推進一個世代,照此推算,2030年EUV將開出1.5奈米製程。

這就是ASML的技術對中國有致命吸引力的主因。中國計劃在10年內投入1500億美元(4.6兆台幣)的巨資,在技術設計和製造方面發揮主導作用,作為「2025年中國製造」的一部分。

雖然中國是電子製造、組裝iPhone、筆電、智慧揚聲器等的樞紐,但許多重要的基礎技術都是仰賴進口,其中包括每年進口價值2000億美元的半導體。2018年,中國占ASML 110億歐元銷售額的17%,此比重雖低於占比最高的南韓(34%),但逼近台灣跟美國的18%。

FD稱中國籍員工偷走ASML源代碼、軟體、定價策略等機密

去年美國商務部曾禁止中國電信設備製造商中興通訊採購美國製造的零組件,雖然後來美國取消禁令,但是,中興通訊曾因斷料停產、差點倒閉,使得中國警惕,記取這次重大教訓。

如果中國希望擁有獨立的半導體產業,那麼它就需要熟練掌握製造晶片所需的設備。不能僅僅購買這個產品的一個原因是,ASML可以生產多少台EUV機器是有限的:它預計2019年將出售30台EUV系統,而去年是18台,其他光刻設備也是如此。

目前尚不清楚XTAL有哪些重要技術被盜,據荷蘭媒體FD稱,源代碼、軟體、定價策略、秘密用戶手冊資料都被中國員工偷走。 

ASML竊密案曝光前發布的歐中聲明顯得格外諷刺 

歐洲重要科技巨擘的設備機密被中國偷竊,但是,歐盟還跟中國達成貿易協議,就在4月9日,中國和歐盟才同意加強雙邊貿易關係,使歐洲公司和投資者能夠更容易、更快地進入中國。歐盟理事會主席圖斯克說:「談判過程非常艱難,但最終取得成果。我們成功發表歐中聯合聲明,該聲明為夥伴關係確定走向互惠。」

歐盟與中國之間一年貿易額超過5750億歐元。僅次於歐盟跟美國之間貿易額;而且對中國而言,沒有任何其他國家或貿易集團比歐盟更大。歐中貿易協議的核心是不再強迫外國公司轉讓技術給中國。

中歐聯合聲明稱,「中國和歐盟承諾在開放、不歧視、公平競爭中建立經濟關係,確保公平、透明、互惠互利的競爭......雙方強調在知識產權保護和執法方面遵循國際標準的重要性。」前中國員工偷竊ASML機密的事件曝光後,這段歐中聲明的內容顯得格外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