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康信鴻在台肥是「康董」也是「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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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高手在民間,但也是要有伯樂,才能讓千里馬有用武之地。台肥董事長康信鴻原本是在成功大學企管系教書的教授,被發布為台肥董事長時,很多人跌破眼鏡,紛紛打聽:「康信鴻是誰?」但沒多久時間,他就用實際的管理績效證明學者學以致用爆發力也很驚人。

從台南被拔擢,蔡英文對他印象深刻

康信鴻是怎麼崛起的?如何被發掘?誰又是他的「伯樂」?

事實上,在沒有「北漂」接掌台肥董座之前,康信鴻是所謂的泛綠學者,作育英才之餘,也關心國家大事與地方公共事務,甚至有時會受邀到「綠色」的電台與聽眾在空中交流,傳達他的理想與專業知識。在成大,「康老師」很受歡迎,在台南,很多人對「康教授」津津樂道。

2016年總統大選,康信鴻與學界一起輔選民進黨候選人蔡英文。他說,過去也曾在選舉中協助過其他優秀候選人,也包括前台南市長賴清德,但2016蔡英文那一次,他成功的主持了一些經濟產業論壇及座談會。選後,他還是成大教授。不過,蔡英文對他留下深刻印象。

2016年5月20日蔡政府上台,蔡英文在組織中央政府時多方徵詢黨內外人士,賴清德也被徵詢過,他舉薦的人不多,其中一位就是康信鴻。蔡英文當時一聽,就說「我知道康教授」,對於賴清德為國舉才的推薦,蔡英文頗為認同,就把康留做「口袋名單」。

林錫耀來徵詢,康信鴻為什麼會接下台肥?

這一留,就將近半年。其實,康信鴻的專業背景比較傾向財經金融管理,他預計若有被中央安排出任職位,可能與金融或經濟相關,比如金控或經濟部轄下之泛國營企業。確實,當時林全內閣時代,有幾個職位曾考慮過康信鴻,不過或許機緣未到,也或是天將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稍作等待,因此在條件未成熟下,擦身而過。

對於台肥董事長一職,康信鴻認為只要能善用他管理經濟學的理論,應該大有可為。(攝影/劉凡綱)

有一天,時任行政院副院長林錫耀問了康信鴻,請他擔任台肥董事長一職。康信鴻說,乍聽是台肥,很是訝異,畢竟跟原本的設想有些差異,不過他隨即轉念,董事長是要做好管理者的角色,而台肥是老字號的事業單位,內部同仁必有臥虎藏龍之士,只要能善用他管理經濟學的理論,應該大有可為。

有趣的是,一開始康信鴻以為他要上班的地點是在中南部石化工業區內,他覺得有地緣關係,不會陌生,也畢竟與他企業管理的專業有關,所以沒有想太多就答應了;只是,他亦曾憂慮,早期的國營事業雖然後來陸續民營化,然而企業內部文化、政治立場,仍被外界普遍認為是「藍大於綠」,他要如何融入或是與同仁們放下意識形態,帶領台肥在事業發展上齊心邁進呢?康信鴻秉持著就事論事、超越黨派的正派公司治理態度,因此當初這種憂慮後來實際上也都未曾發生。

北漂,對老字號台肥的第一印象是…

後來,康信鴻發現,要到位於繁華大都市台北南京東路的總部上班,這下就得離鄉背井「北漂」了。身為台南人,康信鴻成長過程除了大學時代北上讀政大,以及到美國加州攻讀研究所外,學成歸國之後擔任教職都在故鄉台南。

但是,康信鴻沒有因為北漂而在台北置產,兩年多來都住在台肥宿舍。由於是借調,每周至少要回學校教課3小時,他就通勤,並且利用回台南的機會,看顧老家,也藉著回台南時,與學生、同事做交流,和老朋友閒話家常。

說康信鴻是個異類「台獨」(一個人在台灣),雖不中亦不遠矣。他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在美國頂尖的德州西南醫學院畢業後,目前在拉斯維加斯的醫學中心擔任住院醫師,二女兒也在美國的新墨西哥州醫學院就學,他的太太則是「空中飛人」,美台兩地跑,照顧老公及兩個女兒;不過,正因為康信鴻接掌台肥人在台北,反倒是女兒們常回台灣跟老爸相聚,她們覺得台北捷運太方便了。

來到台肥,康信鴻發現雖是老字號公司,但內部文化並不老氣。(攝影/劉凡綱)

隻身來到台肥的康信鴻,發現台肥是個有制度、有倫理的公司,雖然是老字號,但內部文化並不老氣,也感覺不到官僚氣息。上班第一天,就有相關高層幹部逐一來向他簡報,他說自己原本雖然不是肥料的內行人,但他一上任,馬上就去深入了解肥料的原物料、製程及每個流程的成本結構等,一切按部就班,該了解的、該評估的、該出國考察的……,他都循規蹈矩地,一切「照起工來」(台語)去做,但董事長根據管理經濟原則,只「提綱挈領」,抓大方針、大策略,至於執行面,自然有台肥優秀的主管及工程師們會貫徹。

康董也是康教授,直接在台肥講授管理經濟學

康信鴻接任台肥董事長後,以行動實踐管理學的理論,至今少有扞格之處,重點是台肥的員工都接受這位身體力行、實際參與公司運作的董座,這其中有個特別的關鍵。

由於他剛接手台肥時,財務狀況是虧損的,他了解原因後,發現台肥的運作都很正常,而是一些轉投資公司與子公司台灣海洋深層水公司出狀況;然後他又發現,會賠錢是因為在投資前沒有做好多方評估,所以他就希望把「嘟嘟好」理論及成本效益的觀念引進、落實在台肥,這個原則就是,「任何投資在決策前,要遵照其預期的邊際效益須大於預期的邊際成本的精確數量化評估」。

然後,康董就搖身一變,又回到康教授,每二週準時在台肥總部10樓會議室上管理經濟學課,大多數幹部及員工都參加,在台中或花蓮廠的同仁,則是利用視訊方式、遠距離聽課,效果相當不錯。

康信鴻說,一位公司的領導人,就是要多與各級主管及同仁們有管理觀念的交流,他利用自己的學術專業,和員工面對面接觸,對於公司向心力的凝聚很有幫助。不只如此,現在台肥要做任何投資,都會依照「康教授」的理論來評估,所以在他接掌台肥一年後,馬上轉虧為盈。

古典音樂,成功人士從中學到的關鍵是什麼?

但是,讓決策能夠更事半功倍的利器,是康信鴻熱愛的「古典音樂」。從小有個鋼琴音樂媽媽做引路人的康信鴻說,這20年來,他研究古典音樂與經營管理的關聯性,發現成功的企業家如張忠謀、許文龍等,都很喜歡古典音樂,還有前總統李登輝,都是他非常推崇的人物。

漸漸的,康信鴻領略到古典音樂(尤其交響樂)可以讓領導者學到「決策的tempo(節奏)」,一首交響樂裡面有繁複的樂器,演奏起來要好聽,需要面面俱到,如同經營一個國家、一家公司,要有節奏與佈局;再者,古典音樂強調「真善美」,這些元素能讓決策者擁有內斂深厚的心理素質。康信鴻常以莫扎特音樂為例,分享莫扎特音樂具有重複性、規律性及具對話性的特質,這種特質在企業管理中即台語所謂的「照起工來」,也就是培養員工穩扎穩打、按照合約及SOP執行的精神;另一方面,莫札特的音樂也具有循序漸進及在原基礎上變奏的特色,這在企業管理中便是要訓練員工要懂得變通且以持續進步的方式來永續經營。因此,在台肥總公司午間與休息時刻,就會播放悅耳的莫札特、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古典音樂。康信鴻董事長把古典音樂應用到企業管理的領導決策及員工的教育理念上,實在令人非常讚嘆及敬佩。

他不是個網紅教授,卻作育英才、桃李滿天下;他寧靜淡泊,以信念實踐自己的理想;他有堅定的意志與理念,但不外顯;他帶人帶心,只為了他熱愛的土地。相信台肥在康董事長的帶領下,公司的業績及企業社會責任將會更上一層樓,帶來一番不同的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