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理通俄投下震撼彈 奧地利政府倒台重啟大選

國際政治

上週五(17日)奧地利副總理史特拉赫(Heinz-Christian Strache)爆出「通俄門」醜聞,一支影片揭露,他欲以政府合約和一名俄籍女子換取媒體輿論支持。事發後民眾大舉上街抗議,總理庫爾茨(Sebastian Kurz)隔日宣布解散聯合政府,於今年9月提前舉行國會大選。

政客貪腐、境外勢力滲透不僅撼動奧地利,由於史特拉赫是該國極右派自由黨(Freedom Party)黨魁,分析認為右翼人士形象恐連帶受損,或將影響5月底的歐洲議會選舉。

奧地利版紅色滲透?用政府合約換「控制媒體」

5月17日,德國《明鏡週刊》和《南德意志報》公布了一支影片,片中史特拉赫和自由黨國會領導人古德努斯(Johann Gudenus)在西班牙伊比薩島豪華渡假村,與一名俄籍女子瑪卡洛娃(Alyona Makarova)見面。

瑪卡洛娃自稱她是俄羅斯政治寡頭的姪女,有意買下奧地利發行量最大的《克羅南報(Kronen Zeitung)》。時值2017年7月,正好是10月奧地利國會大選前夕,史特拉赫便提議,若她能利用這家媒體為自由黨打選戰,作為交換他可以讓她獲得政府合約。

史特拉赫甚至提到,他想效法匈牙利右翼總理奧班(Viktor Orban),建立自己的媒體版圖。去年匈牙利民眾才因奧班政府控制媒體,發起示威遊行抗議。

奧總理:解散聯合政府,9月重啟國會大選

副總理通俄醜聞一曝光,數千名民眾群聚總理辦公室外抗議,口中唱著舞曲團體反骨搭檔組(Vengaboys)90年代金曲〈我們要去伊比薩!〉,嘲諷意味十足。

總理庫爾茨週六快刀斬亂麻,宣布解散由他領導的聯合政府,並於今年9月提前舉行國會大選。「自由黨已經傷害了奧地利的形象。」他嚴詞譴責。

庫爾茨的聯合政府,是由中間偏右的奧地利人民黨(Austrian People’s party)和史特拉赫的極右派自由黨籌組。

然而雙方理念不合,自由黨官員又不時做出激進發言,兩黨早有紛爭。學者指出,這代表庫爾茨邀請極右派籌組政府,想藉此緩和其極端作風的嘗試落空

而奧地利總統范德貝倫(Alexander Van der Bellen)與庫爾茨商談後,週日也表示應盡快在9月初重啟大選。

「我錯了」副總理道歉,自由黨官員集體脫閣

至於醜聞主角,副總理史特拉赫和議員古德努斯,兩人在影片曝光隔日召開記者會公開道歉,並宣布辭去他們的職務。

史特拉赫承認自己的行為「錯誤、愚蠢又不負責任」,但也稱這支影片是針對他的「政治暗殺」,目的是要使聯合政府分裂。同時他聲稱自己並未犯法,然而庫爾茨向德國《圖片報》指出,史特拉赫恐會負上刑事責任,一切還有待調查。

這場風波也延燒到其他自由黨內閣官員身上,外交、國防、交通和社會事務部等部長紛紛請辭,原無意辭職的內政部長基克(Herbert Kickl)也在總理施壓下遭到辭退。

自由黨表示,該黨其他政府官員也會一同請辭以示抗議。

由於內閣有半數官員屬於自由黨,集體請辭不但代表聯合政府正式瓦解,國家運轉也將陷入混亂。不過庫爾茨表示在9月大選前的過渡期,他將任用專家、資深公務員或技術官員以維持政府運作。

奧國友俄,仍未免於俄國勢力干預

雖然史特拉赫成了過街老鼠,但他也意外揭露了奧地利政治獻金問題,並引起人們對境外勢力滲透的關注。

在影片中,他接連點名好幾位奧地利富商,指出他們曾非法捐獻政治獻金給各政黨,包括軍火商克拉格(Gaston Glock)、富孀霍頓(Heidi Goëss-Horten)和投資客班克(René Benko)。

另一方面,與西歐國家不同調,奧地利自詡為東西方之間的「中立國」,與俄國關係較緩和,自由黨甚至與俄國總統普丁的政黨統一俄羅斯(United Russia Party)簽署了正式合作協議。

然而,奧地利的「友俄」之舉並未讓它免於俄國勢力操縱,甚至形成一個漏洞,使對方更容易以代理人方式,扶植親俄政治人物上台。

拍攝影片和將它交給《明鏡週刊》公諸於世的人,其動機至今未明,但這支影片已成為上述可能疑慮最好的佐證。

5月歐洲議會選舉在即,其他極右派急切割

華盛頓布魯金斯學會的波雅卡夫(Alina Polyakova)是研究歐洲極右派政黨的專家,她在《紐約時報》上撰文表示,「史特拉赫倒台,顯示(極右派)那些崇高理念,也不過是為了遮掩他們的投機和偽善。」

這類極右派政治人物經常訴諸民粹主義獲得政權,他們爭相與傳統政治菁英劃清界線,莫不彰顯自己是與大眾利益站在一起,然而通俄門醜聞一出,讓許多人驚覺他們恐怕與自己曾經痛斥的腐敗政客沒什麼兩樣。

5月底歐洲議會選舉將至,一般認為,這時釋出兩年前的影片就是為了對本此選舉產生影響。

奧地利通俄門醜聞確實傷及歐洲極右派人士形象,對此他們不是隻字不提就是切割自由黨,但這個事件是否就能有效打擊極右派,甚至妨礙他們在歐洲議會大選的表現?維也納大學政府部門負責人穆勒(Wolfgang Müller)並不樂觀,他認為奧地利是個小國,其政治動盪還不足以對整個歐洲產生重大影響。

政治風險公司歐亞集團(Eurasia Group)的歐洲政治專家拉曼(Mujtaba Rahman)甚至警告,民粹主義政治人物恐能透過本次歐洲議會選舉,從內部接管、癱瘓或至少妨礙歐盟運行。

謎樣神秘金髮女郎設局

有趣的是,史特拉赫堅稱自己遭到設計陷害,事實也是如此。他們與瑪卡洛娃見面的房間早已安裝好隱藏式攝影機,這支影片公布的時機也相當敏感。

這場會面長達6個小時,影片顯示史特拉赫一度也懷疑這是個「陷阱」,但他並未結束商談。

《明鏡週刊》聘請的數位資訊專家肯定了這支影片的真實性,但影片中自稱是俄國權貴姪女的女子瑪卡洛娃身分依舊不明,而被懷疑與她有親戚關係的俄國富商馬卡羅夫(Igor Makarov)向《富比士雜誌》表示,他既不認識那名女子,也沒有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