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撃之路》這部紀錄片或許拍得不是百分百完美,看完後卻令人熱血澎湃。在這個悶到快透不過氣的年代,司法改革喊得震天響,可是很無感,遠遠比不上片中這4位熱血律師,用自己的方式實踐社會正義,改變了政治、社會和司法。他們是曾威凱、劉繼蔚、李宣毅和邱顯智。
擔任這部片子監製人的是NCC主委詹婷怡,也是一個行業跨很大、人生際遇很戲劇的人。從執業律師跨界拍電影,再由文創藝術一腳踩進官僚政治領域。這部片子拍攝時間長達三年多,不論是導演或是律師主角,都是她熟悉的領域,而且記錄了台灣民意最狂飆、世代衝撃最劇烈的大時代故事,直到她入閣之後才完成,讓這部片子有個「閣員監製」,卻又不是文化部長,而顯得更特別。
詹婷怡:監製變成NCC主委
她回想,是合作過的蘇哲賢導演找她。她也明知這片子不容易賺錢,但被感動了,因為原本已去中國發展的蘇哲賢,看到曾威凱律師主動幫單親媽辯護的新新聞,還說了「當妳丟出鞋子的那一刻,已經付了我律師費」的話,就決定不顧一切回台拍攝他們的故事。
就這樣,一個因油電雙漲、生活困頓,忍不住向馬英九總統丟鞋發洩怨氣的單親媽媽,先感動了人權律師曾威凱,然後曾威凱義務辯護的義行又感動了蘇哲賢導演,蘇哲賢的創作動機再感動監製詹婷怡,因為這一個個串接在一起的連鎖反應和感動,而有了這部《進擊之路》紀錄片,在電影院上映時又感動了成千上萬顆溫暖的心。
回過頭來細談這4位男主角,成長過程中都有政治解嚴的啟蒙,或社會公義的召喚,都是主張廢除死刑的律師。片中,在法庭裡律師背誦《律師法》第一條:「律師不只是謀生的工具,而是具有公義的本質……」,不是高亢演戲唸台詞,而是低沉發自內心的聲音,格外令人震懾。
曾威凱:與丟鞋人特別有緣
曾威凱因為數學考差了,去唸文化大學青少年兒童福利系(後更名社會福利系),後來還去人本教育基金會和國際特赦組織工作過,年過三十才去唸法研所、考律師,是個有社會歷練、心地軟柔的「暖男」,大埔案、紹興社區案、華光社區案、關廠工人案、318太陽花學運學生,他都站在公平正義的立足點替弱勢發聲。
但他似乎跟「鞋子」特別有緣。單親媽媽向馬英九丟鞋,義務辯護律師是他;清大學生聲援華隆自救會員工,向當時閣揆江宜樺怒拋紅白拖,義務律師也是他,最後學生被士林地院簡易庭以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裁罰五千元,曾威凱還氣得大罵:「這錢就算我出,我也要跟你這爛政府戰到底!」
劉繼蔚:幫鄭捷辯護被罵
劉繼蔚也很妙,從成大電機系、台大電子所碩士到錄取博士班前,從沒碰過法律,後來在博班期間到大學部修法律相關學分,然後就考上律師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社運咖」,從台大紹興社區拆遷、文林苑都更、全國關廠工人求償,到同志婚姻權訴訟案,他都全力參與。
甚至在捷運隨機殺人案中,劉繼蔚還擔任鄭捷的法扶律師,幾乎每次出庭後都遭被害人及家屬痛罵「沒良心」、「保護惡魔」,還曾收到恐嚇信,臭罵他是「司法敗類」,雖然令他沮喪,但還是無怨無悔做他律師該做的事。
李宣毅:為贖罪加入洪仲丘案
李宣毅也很特別,是位「高感度型男」,因高一時外婆死於一場搶劫意外,看到母親悲痛無助,而決定念法律保護良善的人。洪仲丘案發生時,他想起以前在海巡署服役時,自己也曾是欺負新兵的加害者,因此想要贖罪,而加入洪案義務辯護律師行列。
其實,他是KIA台灣總代理嘉樂寶汽車的執行副總經理,協助經營家族企業,經濟環境不錯,平日一邊做生意賣汽車、一邊替別人打抱不平、打官司。這位美國西北大學的法學碩士,不僅是洪仲丘案的義務律師,更打過關廠工人案,連318太陽花學運發生時,他也在現場保護示威的學生。
邱顯智:下海參選單挑「永遠的總召」
貫穿全片、戲分最重的邱顯智,從德國海德堡大學留學回來後就投入司法改革,加入鄭性澤案等冤案救援。2012年8月,勞委會主委王如玄打算花2000萬元聘僱80位律師,控告17年前因資方惡意倒閉而起身抗爭的關廠工人,年底,關廠工人在台北火車站臥軌抗議,讓他深思是怎樣的不公不義,讓工人不惜以死明志,而號召籌組義務律師團,代替工人跟政府打官司,最後獲得勝訴。
之後,他繼續參與洪仲丘案、陳為廷大埔丟鞋案、苑裡反瘋車案、梨山老農案的義務律師,幾乎快變成社運界的「御用律師」,最後還投身政治,參與時代力量創黨,並代表時力在新竹市參選立委,強勢挑戰民進黨「永遠的總召」柯建銘,逼得老柯幾乎是用選總統的規格在跟這位年輕律師對打,邱顯智雖然落敗,卻也在新竹深耕扎根,為自己未來的從政之路奠定基礎。
這4位律師的法律人生,緊緊扣住台灣民主的脈動,讓人對司法改革重新燃起希望,看到法律不只是強者的工具,只服務懂法律的人,也看到法律可以幫助弱者討回公道。
司法改革是英全政府對人民的承諾,當改革很難一步到位卡關時,或許去看看《進撃之路》這4位年輕律師是如何突圍,走出一條公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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