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絨革命後最大示威抗議!捷克總理涉貪 示威民眾怒吼下台

國際政治

捷克總理巴比斯(Andrej Babis)涉嫌濫用歐盟資金,圖利由他自己掌控的財團Agrofert,引爆民眾怒火,6月4日高達12萬人聚集在布拉格要求巴比斯下台,是捷克1989年絲絨革命(Velvet Revolution)以來規模最大的抗議活動。

目前民眾仍繼續示威,主辦單位預計近日內會再發起一波更大的抗議集會,他們對趕走巴比斯相當有信心。

然而,有鑑於巴比斯及其盟友態度強硬,其政黨也在歐盟議會選舉中獲得捷克最高票數,分析指出巴比斯恐怕還不會輕易掛冠而去。

給我下台!布拉格爆絲絨革命以來最大示威抗議

6月4日,12萬人聚集在布拉格溫塞斯拉斯廣場(Wenceslas Square),一邊喊口號,一邊手舉寫著「下台」、「政治總理還是犯罪總理?(prime minister or crime minister?)」的標語,大聲疾呼總理巴比斯自請離職。

30年前,這裡曾是捷克斯洛伐克(Czechoslovakia)絲絨革命發生的地點,如今在同一地點,捷克民眾再次站出來反對執政者。

抗議者相當多元,不僅有支持自由派的布拉格都會圈民眾,他們大多反對右翼保守派的巴比斯,還有來自社會各個階層,迢迢遠從外省來的群眾。

除了要求巴比斯下台,他們也呼籲歐盟把巴比斯的Agrofert從補助計畫名單撤除。

這場示威運動的發起者,非政府組織「一百萬個為民主發聲的時刻(A Million Moments for Democracy,簡稱AMMD)」從4月底便開始舉行集會抗議,而歐盟執行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5月底釋出一份對巴比斯涉貪的報告後,民眾動員能量便瞬間爆發,抗議遊行上看12萬人。

左手拿歐盟補助,右手給自家財團

歐盟執委會5月29日一份初步審計報告指控,巴比斯沒有迴避利益衝突,濫用總理職權,將鉅額歐盟資金用於補助自己創辦的財團Agrofert,並因此要求捷克返還1750萬歐元(約6億台幣)。

Agrofert財團旗下有超過900家子公司,分布在歐盟國家和中國,所涉足的產業相當多元,包括農業、食品、化工、建設、物流、林業、能源及媒體。

根據國際透明組織(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雖然巴比斯表示自己就職前便將Agrofert交付信託基金,然而事實上他是該基金唯一受益人,仍握有對Agrofert的實質掌控權。該組織警告,他的濫權圖利之舉使政府功能不彰。

由於濫用歐盟資金,捷克檢警其實4月便提出要以詐欺罪起訴巴比斯,結果是當時的司法部長遭到撤換,改由巴比斯的盟友班奈索娃(Marie Benešová)任職。

總理巴比斯:我絕不下台!

企業家出身的巴比斯是捷克第二大富豪,2017年捷克國會大選中,他領導的中右政黨ANO黨(捷克文的Yes之意)成為最大黨,與左翼的社會民主黨組成少數政府(指聯合政府的議員在國會中未過半),並由巴比斯出任總理。

面對歐盟指控,巴比斯堅定表示自己就算受到起訴,也絕不辭去總理一職。

「歐盟官僚輕視捷克法律,布魯塞爾正在干涉我們的法律。」巴比斯聲稱一切都是有計畫構陷他的陰謀,懷疑報告可信度,並發誓捷克絕對不會返還任何收到的歐盟補助。

他在國會上怒斥這份審計報告,稱之為對捷克發動的攻擊,意圖使捷克陷入動盪。

然而他這番說詞恐怕人民並不買帳,愈來愈多人走上布拉格街頭,表達對他的憤怒。

巴比斯率領的ANO黨勝選時,被視為是民粹主義在歐洲又一場勝利。諷刺的是,他當時的競選主張「反貪腐」及「疑歐」,顯然都遭狠狠打臉,結果是他既涉嫌貪腐,又樂於用歐盟補助中飽私囊。

巴比斯死不下台,恐與抗議民眾成對峙僵局

巴比斯到底會不會迫於壓力請辭下台?

國際透明組織捷克分部主任安德拉卡(David Ondráčka)態度樂觀,「現在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把歐盟和捷克預算當ATM了。他不會輕易屈服,但只要民眾怒火持續燃燒,反對黨採取正確行動,再加上制度適當施壓,我相信他的政治生命氣數已盡。」

為了容納愈來愈多的抗議群眾,AMMD預計兩週內在萊特納公園(Letná Park)發起更大規模的示威抗議,延續民眾的動員能量。

然而BBC駐布拉格記者卡麥隆(Rob Cameron)認為,巴比斯態度強硬,他的聯合政府夥伴社會民主黨目前也無意與他切割,因此示威抗議是否能造成實質的政治影響,還有待觀察。

根據5月底歐洲議會(European Parliament)選舉結果,巴比斯的ANO黨得票率高達21.2%,是捷克國內第一大黨,可見他仍具有一定程度的民意支持。

另一方面,雖然國內鬧得滿城風雨,巴比斯仍如常執行各式外交事務,日前他才與緬甸國務資政暨外交部部長翁山蘇姬(Aung San Suu Kyi)會面,甚至在諾曼第大登陸75週年紀念活動上和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親熱地交談。

歐洲右翼民粹神話露出裂痕

5月底奧地利才因極右派副總理史特拉赫(Heinz-Christian Strache)通俄,導致整個聯合政府垮台,現在捷克又傳出一個巴比斯貪汙案,民粹主義型的政治人物近日頻頻中槍落馬。

華盛頓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的波雅卡夫(Alina Polyakova)是研究歐洲極右派政黨的專家,她表示右翼民粹人士提出的崇高理念開始出現裂縫。

過去他們極力與被認為「貪腐、迂腐又不接地氣」的傳統政治菁英劃清界線,為自己建立值得信賴、直話直說的清新形象,然而部分人士的投機與偽善之舉,顯示無論政治人物再怎麼保證「我是不一樣的」,他們每一位仍需民眾嚴格監督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