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初選政見會》如果蔡英文能直視人民侃侃而談...

2020大選

民進黨2020總統黨內初選唯一的政見發表會已在6月8日舉行,由蔡英文總統與賴清德前行政院長輪流上場,頭尾各講一段政見,中間穿插三道公民提問題目,總長度一個半小時。

原本說要舉辦兩場,為何縮減成一場?因為講多了難免相互攻擊,變成黨內鬥爭,於是能省則省。從政見會長度、提問題數,也可以看出這樣的用意。事實上連提問也都是輕輕放過,不痛不癢,甚至還有人事先洩題。

蔡低頭看稿只能講給同溫層聽

雖然如此,還是可以看出蔡賴兩人的表達風格、對決策略與政見格局。

就口條與台風來說,蔡英文雖然歷經了三次總統大選,也當了三年總統,但她的演說能力沒有進步,甚至不如十幾年前的她。政見會前,賴清德說他無需讀稿機,蔡英文聽了表示她也不用,結果上場以後大家才發現,原來她還是需要低頭看稿。

有人說,「低頭看稿沒什麼不好,治國能力比較重要!」大錯特錯。須知蔡英文自認做了許多改革,民調卻不成比例地低,她歸因於「社會沒有跟上改革的腳步」,但為什麼人民沒有跟上?是不是因為溝通與說明能力不夠好?低頭看稿,只能講給「同溫層」聽,吸引不了立場不同的人。

如果蔡英文在過去三年,能針對每一項改革,站在台上直視人民,侃侃而談,而非低頭宣讀冷冰冰的文字,是不是可以說服更多人?蔡英文在2000年剛踏入政壇時並非如此,那時她在立法院質詢官員,眼神靈活,表情自信,跟現在差很多。

賴口才雖優於蔡,遇上韓柯恐佔不到便宜

賴清德本來口才就比蔡英文好,而為了參加這場政見會應該也做了很多準備,才能在前段申論不看稿就能完整講述政見,展現對於政見的熟悉與自信。

到了三題提問與後段結論,可以看出兩人都有些緊張,流暢度與豐富性都不如前段申論,就只是盡責地把自己的意見講完,談不上演說風采與幽默感,未來如果遭遇能言善道的高雄市長韓國瑜與台北市長柯文哲,恐怕都占不了便宜。

再就對決策略來說,基本上兩人都沒有明顯攻擊對方,尤其對於彼此的政績與政見完全沒有挑剔,好像都滿意對方的施政。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同台對壘,相互競爭?

兩人稍有交鋒之處,在於參選理由的表達,賴清德強調自己不是「逼宮、叛變」,就只是「球隊換投手」,蔡英文則依然重申「一加一等於二」,並且酸賴說「不能說只有自己能贏」,以及「蘇院長已提升執政成績」。

兩人都輕放過韓、柯

兩人最大的疏忽,是幾乎沒有批評韓國瑜與柯文哲,好像初選的民調題目上頭沒有這兩人。

須知在三角民調裡,蔡賴兩人的支持度都侷限於綠營基本盤,最後誰能勝出就看開拓中間與淺藍選民的能力,而這一點也反映出幾個月來這場初選的奇怪現象,也就是蔡賴陣營忙著互打,卻對韓柯輕輕放過。

最後就政見內容來說,有人以為兩人大同小異,其實仔細聽還是可以聽出差異。

以前段申論,兩人所擘劃的國政藍圖來說,賴清德在兩岸政策上並不像蔡英文一樣反中與抗中,而是贊成交流,並且也沒提到轉型正義,也就是不拿國民黨開刀,至於蔡英文,仍強調走向國際與新南向,避免過度倚賴中國。

在民生議題方面,賴清德花了不少篇幅訴說青年政策,試圖補強年輕族群支持度,也主張司法改革,但奇怪的是對於老年與長照竟然隻字未提,而蔡英文則是細數政績,講得四平八穩,卻完全沒提到同婚議題。

「輸了是否支持對方?」蔡的回答是敗筆

整場政見會比較有亮點是三道提問,第一題「輸了是否支持對方?」顯然是問蔡英文,但她依然講不出「我輸了就支持賴清德」這樣符合民主精神的話,這是她整場政見會最大的敗筆,給人一種「只有我能代表民進黨參選2020」的印象。

第二題有兩個子題,一是主權問題,蔡賴講的都是標準答案,等於送分,另一則是低薪問題,而從這題能看出蔡賴兩人的經濟學通識明顯不足。

台灣長期低薪有兩個原因,一是經濟成長果實未能讓勞工成比例分享,另一則是勞工的實質生產力也沒有提升,但蔡賴兩人都被提問人引導到基本工資上頭,事實上基本工資只是底線,拉抬平均薪資十分有限。賴清德稍有提到「提升勞工價值」,類似實質生產力,但未能進一步申論。

兩人對經濟議題都不夠熟悉

第三題是「三個最重要的經濟政策」,也是經濟問題,而蔡賴兩人也都沒有講好,比如以「無感復甦」來說,兩人都沒能解釋,何以台灣經濟成長還不差,但人民普遍無感?其實這跟長期低薪也有關聯,而因為兩人對這議題不夠熟悉,當然也無法提出對策。

就在兩人講述政見的同時,韓國瑜正在花蓮造勢,而他的主要訴求「發大財」就是直接打中「人民對經濟成長無感」的現象,但顯然民進黨候選人至今提不出夠好的因應之道。

此外,賴清德說「經濟有成長,但物價也提升,所以無感」,顯然有誤,因為台灣的物價這幾年十分穩定。蔡英文反覆強調內需的重要,然而這三年來,台灣的內需並無明顯成長,反而淨出口占GDP比例依然高達10%。

在後段結論裡,兩人都採取感性訴求,賴清德說明自己為何參選,蔡英文則是重申蔡賴合作的重要,聽起來都不差,但也不到令人動容的程度。比起韓柯,蔡賴的情感表露都太過節制,也因此欠缺感染力與煽動力,未來若同場辯論,將形成對比。

政見會或辯論會對選情的影響通常十分有限,但因為蔡賴兩人的支持度差距在抽樣誤差範圍,任何小波瀾都可能釀成大變動。到底誰講得好?誰能說服選民?過幾天結果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