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專訪》賴清德允諾出任競總主委 賴品妤贏的策略:好好做自己

焦點人物

前行政院長賴清德一口答應要當賴品妤的競選總部主委,要陪著她在萬里故鄉掃街拜票,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對參與政治未深的賴品妤而言,有如神助,士氣大振。

日前賴品妤接受《信傳媒》專訪,一進現場,看到記者準備要捕捉她的身影,直呼「我現在一定很狼狽」。隨即簡單梳整了頭髮,在鏡頭面前立刻擺出「pro級」的姿勢。相較於對選舉的生疏,她在鏡頭前展現自信,這源自於她對Cosplay(扮裝)的興趣,沒想到如今成為參選立委的養分。

太陽花前已參與多次社會運動

賴品妤在318太陽花學運聲名大噪,有「女戰神」之稱。其實在這之前她曾經參加過白衫軍運動、反媒體壟斷運動、秋鬥、反對陳銘德的抗議行動以及國民黨19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抗議等,甚至曾以Cosplay的行動方式對華光社區遭到拆除議題表達關切。

大陽花學運落幕後,她也繼續著學業,當時就讀台北大學法律系的她,原本只想照著所學出路走下去,但在畢業前夕,剛好立委林昶佐的法案助理要換跑道,經過一番思量,進入了國會,開啟了政治生涯。

在林昶佐的眼中,賴品妤是個很有自己想法,又重視細節的人。例如準備質詢稿,從開頭對官員的打招呼開始,到質詢結束,當中的每一句提問,她都要求林昶佐要照稿演出。為此,林昶佐曾試著溝通,「給我一些自由度,不要把我規定得那麼死。」執著,對事又總是據理力爭,這樣的個性與態度,正是問政之所需。在前老闆林昶佐的鼓勵之下,賴品妤決定參與2020立委這一役。

「認真魔人」參選猶豫兩周

談起代表民進黨出征的緣起,賴品妤展現法律人的DNA,頭頭是道地分析起選民結構:新北市第12選區人口集中在汐止,前縣長蘇貞昌解決長年水患後,北市部分人口湧入,使得選民結構出現變化,藍六綠四,人口居次的瑞芳也是偏藍,成因與中和、新店軍眷的人口組成不一樣……

「黨中央當時是開條件在找人,先徵詢了現任時代力量立委黃國昌,」賴品妤說,因為在地連任較有機會,但是黃國昌在很多折衝考量後棄選,「黨中央認為,這一區雖然艱困,但卻是有機會的,條件對了,就有機會一搏。」

她表示,考量對手國民黨參選人李永萍具有資深泛藍菁英形象,所以民進黨想找風格完全不同的候選人,於是鎖定「年輕、素人、女性、新北市出身」的條件在找人;前立委沈發惠雖然在當地經營已久,卻無勝選把握而沒有參選。

傳出黨中央有意徵召時,賴品妤其實事先並不知情,「考慮了兩周,沒有抗拒和反對」,但她也坦言猶豫是有的,朋友都知道她認真起來就像個「認真魔人」,參選代表著莫大的責任,如果沒有做好準備,她不敢輕易答應。

賴品妤說,過去拍攝創作常到這個選區,所以長期有關注,如今想起來「感覺超怪的」,因為有著熟悉的感覺,但從沒想過會以候選人的身分在當地拜票,因為參選並不在她原先的人生規劃中。

撕不掉政二代、林昶佐子弟兵的標籤

由於參選會對她的生活起重大改變,她事先也徵詢親朋好友意見。賴品妤透露,其實民進黨是先徵詢她父親、前立委、現在神腦董事長賴勁麟的意見,「我都快30歲了?!」據她所知,父親也是這樣回覆,「我這女兒,叫她往西就往東,叫她往東就往西」。言談之中,賴品妤對自己獨立自主的性格頗引以為傲。

但因父親的從政背景,以及前老闆是林昶佐,外界不免將她冠上「賴勁麟的小孩」、「林昶佐子弟兵」的標籤。這聽在林昶佐耳裡,認為是窄化了賴品妤的能力,「賴品妤參與學運、社運,到他國會辦公室上班,都不是透過家裡的背景,她有自己存在的地位。她這個人太立體了,任何簡單標籤貼在她身上,都太簡化她了。」林昶佐說。

被貼標籤賴品妤倒不那麼在意,而且現在的選區跟她父親多年前當立委時的選區只有部分重疊,她父親的重點經營地區也不在這邊,「他當立委也是快20年前的事情,還好爸爸過去的形象很不錯」。

父親橫跨政商界,母親是媒體人

由於父親賴勁麟是新潮流重點栽培的政治、企業人才,母親吳如萍是資深媒體人,目前在東森電視台任職,他們對於她的參選是否傾囊相授、有所提點?賴品妤說,「他們都開玩笑,說我比我爸還會跑行程」,因為她的個性較外向,父親卻是書生型的。」講到這裡,賴品妤爆出一陣爽朗笑聲,「參選記者會我已經給大家答案了……」,讓人不禁想起她在台上鞠躬頭插麥克風事件。

不過,在父母眼裡,賴品妤沒有參選經驗,起步又晚,雖然聲勢還不錯,有年輕人力相挺,但畢竟那一區藍營的盤勢比較大,肯定是一場艱辛的戰局。只是賴品妤也是從小跟著父母上街頭、參與公共事務,很多看著她長大的叔叔伯伯阿姨們,應該都給了她很多錦囊妙計,尤其是很擅長打選戰的新潮流相助,更讓她的年輕競選團隊有著成熟的政治策略。

賴品妤接受專訪,認真回應,聲音一度啞掉,趕緊說聲道歉,忙著找包包裡的喉糖。(攝影/趙世勳)

李慶華涉貪跑路,黃國昌把區域立委當成不分區

問賴品妤自認有何優勢可以爭取選民支持?「地方上的政治人物會有較多的愛恨糾葛,但她是新人,基層可以毫無罣礙相挺。」「基層已經鬱卒很久了!」這是她走入鄉里拜票的心得,不只是民進黨支持者的心聲,因為過去三屆立委,李慶華涉貪被判刑跑路,黃國昌在當地的評價也不是沒有爭議。

賴品妤表示,黃國昌在中央的問政表現亮眼,「我不會因為泛綠支持者跟他不好,就否定這點」,但黃國昌是當地選出來的立委,應該為當地負起責任,不是說要區域立委跑紅白帖,而是還有很多其他可以做的事。

她舉例,荒地長年閒置蚊蟲滋生,若要開闢公園綠地、停車場等公共設施,很多地是國有的,議員使不上力,但區域立委就可以開協調會促成,做為中央跟地方的橋樑,「過去三屆立委,做得不夠」。賴品妤就事論事,毫不避諱談論黃國昌把區域立委當成不分區立委。

還有一事令人好奇,當年賴品妤進林昶佐團隊時,為何沒有加入時力黨?她坦言,時力創黨時的確有接觸,但她那時還在學校唸書,沒有多做考慮,當國會助理時,工作也跟是否入黨無關。回想起與時力夥伴打拚的美好時光,賴品妤說,「我沒有不喜歡時代力量,我對時力是友善的、是有期待的」,去年1124時力議員選得非常漂亮,「曾經是給年輕人出頭機會,很好的平台、很好的政黨」。

賴嘉倫與孫繼正選票互相抵銷

如今,昔日戰友變成對手,面對時力參選人賴嘉倫,賴品妤表示,很多人都叫她去跟賴嘉倫協調,但今天會有那麼多候選人出來選,「一定是有些理念不同,才會變成不同的勢力,叫誰退選,是緣木求魚,不太可能。」她不會叫人家退選,這是民主社會,繳了保證金就可以參選。

賴品妤評估,賴嘉倫對她也不會有很大的衝擊,因為還有常被忽略的安定力量參選人孫繼正,在地方上的實力不容小覷,過去是罷免黃國昌的頭,但太少被提及,他會吸走泛藍選票,與賴嘉倫的票互相抵銷,「我跑攤都會遇到孫繼正,他是選真的!」

賴品妤進一步說,賴嘉倫是很優秀的幕僚,「但我也不會輸他」,問題在於「黃國昌的接班人」形象是賴嘉倫參選最大的挑戰,直到選完都要面對,「黃國昌這麼優秀,為什麼自己不來選?」對於選民向她表達黃國昌沒選連任的不滿,賴品妤也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但她可以理解選民的焦慮。

贏的策略:好好做自己

談及競選策略,賴品妤說,她本來也想塑造「菁英」的形象,因為不知道選民對非典型政治素人的接受度,沒想到一出師就麥克風插頭,無厘頭地搞到舉國皆知,這給她跟團隊很大啟示,「假裝不來的!對我而言,不是這樣子,就不要硬來,要好好做自己,所以選舉方針就是誠實、公開、透明。」

因此她的臉書泳裝照掀起爭議,她決定都不刪,歡迎選民、非選民,想要檢視她的人,都可以藉此認識她,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而且不用含淚投票,因為她做選民時也不會含淚投票,所以希望選民認為可以信賴和託付,再將選票投給她。

對於民進黨所推動的年金改革、婚姻平權等爭議,是否會成為參選的包袱?賴品妤說,「老實說,實際接觸後,還好。」她的觀察是,因為過去三屆立委,對於在地的經營不夠深刻,她所聽到的選民政策訴求都以在地政策為主,沒有對於「價值」的爭論。

「若是遇到爭論的話,就是去好好溝通跟說服,但我的立場是不可能扭轉的。若有疑慮,我就拿出誠意去溝通,去弭平這些疑慮。」賴品妤舉同志婚姻為例,說這議題在當地非常敏感,但她從懂事以來就支持同志,她也有很多同志朋友,不可能因為選舉就背棄他們。

只是民進黨執政以來在勞工、環境、農業、原住民等議題上與社運團體多所衝突,從小跟著爸媽上街頭,學生時代也一路參與社會運動的賴品妤如果有朝一日成為執政黨立委,如何平衡她自己的堅持的立場與政治現實,恐怕會是個新考驗。

中國代理人vs. 台灣年輕人

「改革的腳步不能停!」賴品妤表示,國民黨主席吳敦義和立委參選人喊出「若是國會過半,改革都要改回來」,這才是她所憂慮的。

從宣布參選至今一個多月,賴品妤對於中央改革、地方建設已勾勒出藍圖,並將這場戰役定位為「中國代理人對上台灣年輕人的戰爭」。會這樣設定,是因為她認為12月之後,總統選情熱起來時,會出現棄保效應,回到藍綠對決,雖對藍綠兩黨有利,但她與李永萍除了兩人都是女性外,其他各方面都是相反的。

賴品妤表示,對手是國民黨的政治菁英,跟中國有深切的連結,過去也有爭議,「新舊政治是我認為兩人最不一樣的地方」、「我一定會贏過李永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