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導體設備大廠ASML也遇上了台積電的困擾?出口中國高階設備突喊停

國際財經

《日經亞洲評論》11月6日報導稱,在華府施壓下,歐洲最大晶片設備製造商ASML延後出貨設備給華為,報導指稱,美國希望藉此阻止中國成為科技大國,並促使中國發展半導體產業進度落後,然而若考慮到前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在運動會上講的一番話「台積電變成一個地緣策略家的必爭之地」,如今恐怕連半導體設備大廠ASML也遇到相同的問題了。

一兩周前,英國《金融時報》日前報導美國政府一再向台灣政府施壓,限制台積電向華為供應晶片,這已經是國際媒體第二次傳出美國政府對台積電的期望了,台積電夾在美中之間,成為張忠謀口中劉德音所遇到的煩惱,這次輪到ASML被報導延遲對中芯半導體的出貨,國際媒體解讀因為美國已經全面仔細審查中國技業供應鏈所有公司。

去年中興通訊被美下禁令後,中芯國際火速下訂ASML設備

似乎早對美國政府態度有譜,在美國政府去年出於安全理由禁止中國第二大電信設備商中興通訊使用美國技術之後不久,中芯國際就火速下訂ASML高階機器設備。《日經亞洲評論》指出,根據3位消息人士透露,中國最大的電腦晶片製造商中芯國際(SMIC)向ASML訂購的是生產最新、最強大晶片所必需的高階設備,但出貨狀態到現在仍為「等待後續通知」。

ASML是全球唯一極紫外光刻(EUV)設備的供應商,現在宣布延遲交貨,對夢想實現晶片自給自足的中國而言是一種打擊。但是,ASML使用「延遲」一詞,意味說最後不排除交貨的可能。

一位了解ASML想法的消息人士說:「ASML目前決定推遲EUV設備的交付,因為該公司不希望因為出口最先進的設備給中國,而讓美國感到焦慮。」

但消息人士說,與此同時,ASML也不想讓北京及其中國客戶因為延遲交貨而感到不悅,因為中國是其增長最快的科技市場。消息人士透露,這批設備原定2019年底交付,到2020年中期完成安裝。

ASML延遲出貨,政治原因恐和台積電處境一樣

目前尚不清楚是ASML對中國中芯國際(SMIC)延後出貨的原因是甚麼?是因為在美國設有工廠,而直接或間接遭受華府壓力,還是因為ASML在申請荷蘭政府核發的新出口許可證,這些原因都有可能。

艾司摩爾(ASML)表示:「荷蘭政府目前正在處理EUV出口到中國許可的展期/延期申請案。在此之前,我們無法將EUV運往中國。」

這家荷蘭公司的尷尬處境類似台積電等國際科技大廠,這些廠商發現自己被最大客戶的地緣政治和商業利益競爭所困擾,這些客戶通常位於中國或是美國。

ASML系統一年銷售額83億歐元(92億美元)當中,約有16%來自英特爾和美光等美國公司,它們使用ASML設備生產越來越小的先進電腦晶片,以保持科技領先地位。一位消息人士說,ASML生產設備所需的零組件中,有五分之一在美國康乃狄克州的工廠生產。

美國貢獻ASML16%的營收,中國市場佔比19%

另一方面,ASML去年銷售額的19%來自中國,這是一個增長迅速的市場,尤其是來自北京政府補貼支持的中芯國際(SMIC)等客戶。

產業情報研究所(Market Intelligence & Consulting Institute, MIC)的高級科技業分析師Chris Hung表示:「所有與晶片相關的公司無論是美國或非美國公司,他們將產品運往中國和其他『流氓』國家方面都變得更加謹慎。畢竟,許多知識產權、材料和基礎科學仍由美國控制。」

中芯國際拒絕就延遲取貨發表評論,只說該項目仍處於「文書工作階段」。 ASML表示,該公司不會對特定的客戶訂單發表評論。

這家歐洲集團是全球市值最高的晶片設備製造商,市值達1040億歐元,現在成為捲入華盛頓與中國之間科技戰的最新一家公司。

對於期望實現晶片自力更生的北京而言,中國最大晶圓代工廠商中芯國際至關重要,特別是在製造人工智慧(AI)、5G網絡、先進的機器人技術和自動駕駛方面,都非常需要先進的半導體。

中芯若沒有政府補貼,根本買不起ASML EUV設備

台積電的技術領先,深受蘋果等大客戶信賴,2018年稅後淨利115.5億美元,相比之下,技術落後的中芯國際長期以來很難提高獲利。儘管中芯國際的大客戶為華為旗下晶片公司海思半導體。但是,如果沒有中國政府補貼金援,單憑中芯國際去年獲利只有1.34億美元(40.5億台幣),該公司根本無法負擔ASML EUV機及相關服務合約的1.5億歐元(50.6億台幣)成本。

但是在聯席執行長梁孟松(台積電叛將)的推動下,中芯國際加快導入晶片高端工藝技術升級,梁孟松以前為台積電研發大將。在華府去年出於安全理由禁止中國第二大電信設備商中興通訊使用美國技術之後不久,中芯就火速訂購ASML機器。

儘管北京對中芯國際和中興通訊遭受美國禁令,無可奈何,但ASML表示,該公司會平等對待所有客戶,包括中芯國際這樣的中國客戶。

ASML EUV設備要出貨,必須遵守瓦聖那協定

ASML還明確指出,該公司獨一無二的EUV設備必須要遵守依據瓦聖那協定(Wassenaar Arrangement)規定,該協定主要在阻止可用於軍事項目的先進技術出口和跨國擴散,雖然ASML之前從荷蘭和歐洲當局取得豁免,可以出貨給中國客戶,但這張許可證似乎已經過期。

根據荷蘭的規定,需要8個星期的審核出口許可申請案,當局才能決定批准或是拒絕。該公司表示:「ASML只是在遵守法律規定。」

此外,分析人士認為,造成延誤的另一個原因在於,ASML在美國設有工廠,這意味說,在某些情況下ASML在美國法律管轄範圍內。

「公司行號必須遵守其營業所在國家/地區的出口相關法律和規定(例如瓦聖那協定),否則,該公司可能會違反管轄國家/地區的法律和法規,因而受到處罰。」在亞洲具有豐富經驗的律師兼政治風險顧問Ross Darrell Feingold說。

ASML在美國有設廠,須受當地法律管轄

採用ASML技術為蘋果生產尖端晶片的台積電也遭受美國壓力,要求限制對華為的出貨。

據《金融時報》3日報導,華盛頓今年曾多次向台灣施壓,要求台積電限制對華為出售晶片數量。儘管華為在美國出口管制黑名單中,但是,台積電仍繼續為第二大客戶華為製造晶片,台積電3度聲稱供貨華為,合乎法規。

儘管台積電一再否認面臨任何壓力,但上周媒體揭露美國五角大廈(國防部)已經聯繫一些美國科技大廠說,如果軍事用途的零組件和晶片不是在美國境內製造,國防部可能對這些晶片和零組件進行審查。

10月底,科技網站《Patently Apple》引述消息人士指出,台積電對於美國國防的重要性日漸擴大,台積電也和美國白宮討論在美國建立新廠的可能性,但是因為建廠耗資過大,台積電將需要大量補貼,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指,短期無赴美設廠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