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外省二代接台灣基進不分區第一 成令方從高醫董事會一路戰到立法院

焦點人物

「認識我之前,要先知道三件事。第一,我年紀不小了,68歲;再來,我是個女性主義者;最後,我是外省人。」這三項特質不太像是一個「年輕台獨」政黨會找上的人選,但成令方正是台灣基進2020不分區名單的榜首。

老師的一句話觸動她追求自己的人生

成令方這個名字對多數選民來說可能陌生,但她可是性別研究與婦運界的重量級學者,長期在高雄醫學大學性別所任教,學生都要「搶」,才能選上她的課;成令方也是從美麗島事件、野百合到太陽花都未缺席的資深社運人士。或許是這些社運經驗的功勞,讓外人都說,她比理想的學術界多了點「現實感」,更能理解如何「實踐」理念。

談到政治啟蒙,讓成令方印象深刻的一幕,是她在東海大學的畢業典禮,當時有一位美籍老師對所有女學生說,「難道你們畢業後就只想在家幫爸爸、幫老公擦桌子嗎?」這句話深深鼓舞成令方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那個年代,外省的小孩比較幸運,因為父母在台灣沒什麼親戚朋友,沒有公公、婆婆的控制,主要就是投資小孩的教育,很多當時投入婦權運動的人都來自外省家庭,成令方也是其中之一。不過真正造就她的女權主義與政治理念的經歷,要到1970年代,成令方到女權、學生運動旺盛的英國留學時,那樣的環境奠定了她思想基礎。

「亡國感」讓成令方代表台灣基進參選

今年剛退休的成令方,並沒有將「從政」納入規劃中,不過從去年選舉後,人人口中的「太保」韓國瑜竟然能夠當選高雄市長,加上今年香港在「一國兩制」下的抗爭,讓成令方「亡國感」越來越重,甚至決心捨棄悠哉的退休生活,代表台灣基進參選2020。

成令方說,香港的情勢讓她想起自己這代為台灣民主的努力,這個體制是他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如果台灣人民沒有意識到中國滲透的嚴重性,那會像被溫水煮熟的青蛙,一點一點讓民主被侵蝕,最後變成現在香港的局面。

11月初,在成令方要探訪香港的前夕,她才向台灣基進黨主席、也是她的老朋友陳奕齊表示,自己願意擔任不分區第一名。那時她也知道,必須好好把握這次赴港機會,見見所有香港的朋友,因為投入台灣基進競選後,她就沒有機會再到香港了。

成令方11月初把握「最後一次」赴港的機會,與老友梁耀忠見面。(圖片來源/成令方提供)

當時香港的朋友都說,港警不可能進入校園的;殊不知在成令方回台不久後,就看到港警圍攻中文大學的新聞,讓她不禁感嘆,竟然連最後一道防護牆都被打破。成令方強調,台灣跟香港不同,已經深深體會過獨裁政權的統治,「民主自由是我們奮鬥來了,這個絕對不能放棄」。

研究共產黨史後,才知道國民黨教的都是假的

回憶起台灣還在搞黨外運動的時期,那時成令方人在英國讀書,但仍透過特稿、投書給黨外雜誌等方式,幫助台灣民主發展,「當時我的朋友都被抓去關了」,所以成令方一直待在英國不敢回來。

由於外省人的身份,成令方經常被問,為什麼要幫助台灣人?但對她而言,根本沒有什麼外省、本土的問題,在那個時空脈絡下,追求台灣民主就是要反對專制的國民黨政府。

對於自己父母為什麼會逃到台灣?怎麼會有一直迫害別人的共產黨?成令方一向感到好奇,因此她的碩士論文專攻中國共產黨史;讀了書才知道,「原來國民黨教的東西都是假的」。

成令方也發現,其實共產黨在拿到政權前,就是一個不尊重民主、人權的政黨,只要違反黨立場的人都會被清除,完全背離學術所談論的左派,絕對不能被他們統治。

貪婪董事會讓成令方不得不「戰」出來

除了反對國民黨、共產黨,成令方多年任教經驗中,也有不少反抗「權威」案例,像是教書的前3年,她在信仰天主教的輔仁大學教書,對於校方反對墮胎、反對同性戀的立場無法接受,即便在教育界偏保守的氛圍下,她依然勇於對抗校方。

之後到高醫任教,成令方不滿高醫董事會把醫院當作金雞母賺錢,卻沒有回饋給學校,所以與許多高醫校友一同站出來,提出高醫校園「透明革命」。成令方指出,由於高醫是教育機構的附屬醫院,有減稅、拿政府補助等待遇,而且董事會還是高雄的「陳家」大地主,「都已經這麼有錢了,還這麼貪婪」,讓她看不下去。

「其他老師都不敢表態,但私下都會說支持」,當時成還未升教授,且根本不是高醫畢業生,但她就是看不慣董事會的作法,所以決定站出來;她也驕傲地說,只要學術的東西搞好就好,「我最後還不是升等了」。

成令方稱自己是那種,看到錯誤的事情必須要起身反抗的個性,所以當年國民黨政府這麼殘酷時,她不得不反抗,這樣的衝勁也頗符合基進調性。

陳奕齊是成令方「最愛的男人」

在成令方眼中,台灣基進是最認真經營扎根的政黨,也是最認真在做組織、教育和理念傳播的政黨;雖然在北部可能感受不到台灣基進的「光環」,但他們在南部可是有一票鐵粉。成令方公開代表基進競選後,經常遇到「基進粉」給予鼓勵,甚至連鄰居都問缺不缺志工。成令方說,2020台灣基進「準備好了」。

除了政黨的努力外,讓成令方點頭擔任不分區的關鍵人物是黨主席陳奕齊,這位號稱「成令方最愛的男人」。成令方認識陳奕齊17年,她說陳奕齊是一位低調、守本分的人,帶出來的台灣基進也有同樣的特質,令她相當尊敬。

成令方與陳奕齊是認識17年老友,也是她答應作為台灣基進不分區第一名的原因。(攝影/趙世勳)

除此之外,成令方強調,自己睡前很愛讀陳奕齊寫的《打狗漫騎》,是一本讓學術界都佩服要死的書,成令方更誇說,陳奕齊的論述、分析是連讀到博士的大學教授都會自嘆不如。

沒有主權,哪來討論性別的自由?

聊著聊著,成令方時不時會「安利」一些陳奕齊的好話,句句都難掩她對陳的欣賞。別於其他政黨,很多明星顧好自己就好,成令方認為陳奕齊是有情有義的領袖,非常注重人才的培養,且一切行動都是出自於「愛台灣」的心,也是感動她的主要原因。

成令方透露,自己相當欣賞陳奕齊,2016大選時,將政黨票投給台聯,因為當時陳掛台聯不分區第一名;即便自己不喜台聯,即便當時還是社民黨一員,但她堅信陳奕齊進能夠一個打10個,「一定要讓他進立法院」。

雖然專攻領域為性別研究,與台灣基進主打的「抗中」不同,但成令方知道,「沒有主權,哪來討論性別的自由」,因此她強調,2020台灣基進一定要拼到64萬張政黨票,也就是2個不分區席次,讓她跟陳奕齊一同進入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