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幕》衛福部急收回空中救護 各部會為何忙著與空勤總隊「劃清界線」?

政府政策

2004年政府整合各部會空中勤務,將衛福部、警政署、消防署、海巡署、林務局、民航局所屬空勤單位整併成立內政部空勤總隊,但幾年下來空勤總隊所屬多型航空器或損壞或汰除,前年更發生黑鷹直昇機墜機事故,造成6條人命損傷,整體失事率更比平常多出3、4倍,遭譏是「飛機墳場」…

如今衛福部等各部會寧可把空中勤務收回來自己做,與空勤總隊「劃清界線」,這背後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空勤總隊未來又該如何持續精進?

那些年,空勤總隊流失的飛機

#BE-350重落地之後5年未維修?原來賣給虎尾科大

當初為了整併各部會的業務,像農委會林務局就將1架BE-200航測飛機、1架BE-350航測飛機移交給空勤總隊,結果BE-350在2015年執行空拍任務,回程發生飛航事故,導致左右襟翼、螺旋槳及起落架受損。

有消息人士爆料,受損的BE-350竟然都沒有進行維修。空勤總隊人員對此澄清,該機後來標售給虎尾科大,後續就由虎尾科大處理。

空勤總隊畢琪350(BE-350)航測飛機於2015年11月7日在台中清泉崗機場「重落地」,機腹及起落架當場損壞。(圖片來源/翻攝自《The China Post》)

#B234慘遭賤賣?空勤總隊解釋:原廠料件停產、以黑鷹替代

民進黨立委鍾佳濱5月4日於立法院質詢時指出,日前美濃發生森林火災,這本應是空勤總隊的任務,但最後卻是由陸軍航特部派出雙旋翼的契努克直昇機(CH-47SD)前往灌救,鍾佳濱便質疑,為何要陸航支援?空勤總隊在哪裡?

據了解,原本空勤總隊擁有3架B234雙旋翼直昇機,是前述契努克直昇機的民用版,同樣可以用來救火,但空勤總隊在2016年將3架B234全數「汰除」,最後由美國哥倫比亞直升機公司(Columbia Helicopters)以拍賣價購得。諷刺的是,經過美國公司翻修後,隨即在隔年「復飛」。

空勤總隊副總隊長鄭榮豐解釋,B234之所以汰除,是因為原廠料件停產,加諸當時已經決定引進UH-60M黑鷹直升機,可以替代B234。

至於鍾佳濱所指美濃森林大火,鄭榮豐表示,其實那幾天,甚至當天早上都還是由空勤總隊出動黑鷹前往灌救,但因為黑鷹出勤太頻繁,需要進行適度保修,所以後來才透過國搜中心協調陸軍航特部短暫支援;且目前空勤總隊才接收9架黑鷹,還有6架沒到位,因此難免會有一些勤務間隙需要其他單位支援。

遭空勤總隊「淘汰」的B234雙翼直昇機,被美國哥倫比亞直昇機公司買去後,編號改為「N233CH」,並且正常運作至今,成為該公司的金雞母。(圖片來源/取自verticalmag.com)

#AS365去年「重落地」遭質疑隱匿事故,至今仍待修

去年6月,空勤總隊一架AS365海豚直昇機在台北松山機場「重落地」,官方聲稱機身只出現一道長達15公分的「刮痕」,未有「實質損壞」,依法不用通報飛安事故。

儘管空勤總隊認為沒有「實質損壞」,但消息人士透露,空勤總隊直到今日仍把那架海豚直昇機停放在機棚待修,質疑若真的沒問題,怎麼不敢飛?該人士推敲,空勤總隊可能是要等到定期檢修時,再以定期檢修的名目來進行維修。

空勤總隊副總隊長鄭榮豐則低調表示,該架海豚直昇機確實還在等待維修。

#黑鷹直升機未讓原廠合格廠商維修?空勤總隊:漢翔合格又不貴

今年1月黑鷹直昇機失事造成參謀總長沈一鳴將星隕落,其實早在2018年2月,空勤總隊就已經發生國內第1起黑鷹直昇機墜機事故。當時外傳美國技協小組曾向空勤總隊提出警示,稱我方有欠缺主動維護、沒有標準化作業、求生裝備過期等3大疏失。

針對黑鷹直昇機的維修,國內飛機維修大廠「亞洲航空」(亞航)是國內唯一取得美國原廠洛克西德馬丁旗下「塞考斯基飛機公司」(Sikorsky Aircraft Corporation)授權的合格維修廠。但空勤總隊卻捨棄原廠授權合格的亞航,改由漢翔得標。

空勤總隊人員對此解釋,其實漢翔也具備合格的維修能力及相關證書,所以才合法得標,且亞航開價3億多元比漢翔多出將近一倍,在綜合考量財政及成效後,才由漢翔得標。

日前高雄美濃森林大火,消防單位找來陸軍航特部支援灌救,引發外界質疑空勤總隊未發揮功用。(圖片來源/國防部提供)

空勤總隊失事率超出3、4倍,各部會紛紛「劃清界線」?

2018年2月5日,空勤總隊編號NA-706的黑鷹直升機在深夜前往蘭嶼執行醫療後送任務時,於蘭嶼機場起飛不久即失事。飛航安全調查委員會主任委員楊宏智在2019年2月27日在立法院交通委員會答詢時曾指出,該起事故主因是天候及飛航安全管理問題,並指空勤總隊失事率是一般直升機的3、4倍。

立委鍾佳濱也指出,近期不只森林火災找陸軍航特部,衛福部也找民間公司來實施離島救護後送,海委會則打算自建專屬航空機隊,林務局則是租賃飛機自行進行航測拍攝任務。

鍾佳濱因此質疑,空勤總隊已提昇為中央三級行政機關,其首長「空勤總隊長」坐擁13職等官位,相當於六都警政首長及刑事警察局長,近10年預算更從10億元倍增至27.9億元,爆增近3倍,為何還是無法達成整併各部位空勤任務的職能呢?他並認為,既然任務轉移回各部會,空勤總隊的預算、員額是否也應一併隨之轉移?

面對外界質疑,空勤總隊急喊冤

空勤總隊副總隊長鄭榮豐首先針對失事率回應,解釋空勤總隊因為是執行「高危險任務」,都是天氣狀況很差,差到都出了山難、海難的地步,空勤總隊總在這種關鍵時刻出動,因此失事率自然很高。

至於被譏諷是「飛機墳場」,鄭榮豐則苦笑道,「其實我們是在逐步實施機種簡化…」。

他解釋,空勤總隊成立之初,接收了來自各部會的5、6型機種,本來就造成維修、保養的難度,在人員訓練上也很困難,因為不同的機種,零件、操作方式等通通都不一樣;所以這幾年持續在實施機種簡化,只不過從外界的角度來看,像是一架一架在淘汰飛機。

此外鄭榮豐也表示,各部會有各部會的特別需求,舉例來說,衛福部可能希望有專精的醫療直昇機,但空勤總隊的直昇機既要救難、又要消防、又要載重,因此只能朝「通用」方向去做機體布局,沒辦法改裝成專精的醫療直昇機。

「要精就難通,要通就難精」,因此衛福部要去找外包,但像是夜間任務,或是外包不做的任務,最後還是會回到空勤總隊,「只是醫護人員要自行攜帶一些裝備登機這樣…」

空勤總隊副總隊長鄭榮豐解釋,空勤總隊都是在天氣狀況很差的危險關頭,出動前往高山或浪濤之中,失事率自然很高,希望外界給予體諒與支持。(圖片來源/取自空勤總隊官網)

鄭榮豐並指出,通用有通用的效益,以醫療救護來說,通常全國大概一天會出1到2趟的醫療任務,但如果衛福部因此就養一支機隊,機組員一天就出1次任務,這根本不划算,所以才要進行整併。

至於預算爆增的部份,鄭榮豐也解釋,因為這幾年空勤總隊正在引進黑鷹直昇機,也需要為它們加裝設備,且舊的機庫容不下這些黑鷹,因此必須要打造新機庫與廳舍,所以空勤總隊整體預算才爆增。他強調,若單看維護保修預算的話,其實沒有增加多少,顯示空勤總隊實施機種簡化有其成效。

黑鷹預計今年8月全數接裝,將繼續實施機種簡化

放眼未來,鄭榮豐說,空勤總隊將繼續機種簡化,考慮汰除手邊唯一一架定翼機,即機齡約40年的BE-200。而國人關注的黑鷹直昇機,他也預計在今年8月接裝最後的6架,扣除2018年失事1架,空勤總隊的黑鷹機隊總數將來到14架。

鄭榮豐表示,空勤總隊就是個執行單位,隊員們上山下海,冒著生命危險執行各種任務,要在有限的資源底下,盡力去滿足大家的需求,呼籲國人不吝給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