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所、港交所同步暫緩螞蟻集團上市 馬雲砲轟中國金融監管太嚴的代價

中國金融

中國電商龍頭阿里巴巴旗下負責營運支付寶的「螞蟻科技集團」(又稱為螞蟻金服)即將在11月5日於上海及香港同時上市,預計將吸金350億美元,創下人類史上最大IPO規模,但此時卻傳來集團的實際控制人馬雲等人本周一(11月2日)被中國4大金融監管部門約談,然而,馬雲在發表一系列砲轟金管單位言論之後,3日晚上8點,上海證券交易所突然宣布暫停螞蟻科技集團的上市,,接著港交所也宣布暫緩,震驚市場,國內富邦人壽和國泰人壽都參與了這次的IPO。

上海證交所於3日晚間8點公告,「由於發生螞蟻科技集團實際控制人及董事長、總經理被有關部門聯合進行監管約談,你公司也報告所處的金融科技監管環境發生變化等重大事項。該重大事項可能導致你公司不符合發行上市條件或者資訊披露要求。根據《科創板首次公開發行股票註冊管理辦法(試行)》第26條和《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發行上市審核規則》第60條等規定,並徵詢保薦機構的意見,本所決定你公司暫緩上市。」

當局對這家金融科技巨頭的快速擴張施加新的限制,突顯出螞蟻香港H股、中國A股本周四將同時首日上市前幾天的監管風險急遽升高,3日晚上直接取消原先上市計畫,富邦人壽參股螞蟻金服約台幣200億元,富邦人壽最後實際參股螞蟻金服約台幣5620萬元,國泰人壽約有台幣29.5億元部位,如今將面臨高度不確定性。

加大監管力度,限制螞蟻科技的擴張

中國人民銀行、銀保監會、證監會、國家外匯管理局周一罕見「監管約談」馬雲、董事長井賢棟、總裁胡曉明等數位螞蟻高層。

當局沒有公布約談內容,但是,知情人士說,螞蟻金服的領導團隊被告知,該公司將面臨越來越嚴格的審查,並受到類似銀行的資本限制和槓桿作用的限制。

有分析認為,馬雲10月出席上海外灘金融峰會時批評中國金融監管體系,槓上副主席王岐山的意味濃厚,埋下本周一被約談的導火線。

馬雲在峰會講話惹怒金融監管高層

在10月24日舉行的上海外灘金融峰會上,馬雲演講時砲轟:當前中國金融並不存在所謂系統性風險,而是面臨着缺乏健康金融系統的風險,官方試圖把風險控制為零的做法才是「最大的風險」。

這番批評顯然在嗆聲當天王岐山、現任人行行長易綱和前任人行行長周小川、財政部副部長鄒加怡,馬雲被形容為「一打四」。王岐山率先致詞強調中國金融不能走投機賭博的歪路,不能走金融泡沫自我循環的歧路,不能走龐氏騙局的邪路。中國要「堅持防範化解金融風險」、「有序處置風險」,要求「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底線」。

中國人民銀行(央行)前行長周小川立刻接力批評,一些年輕人過多地靠借債過度消費、奢侈消費,將來是不是好事也不完全知道。現任人行行長易綱口徑一致,再談風險控制。

王岐山、周小川、易綱強調控制金融風險

最後,財政部副部長用三個「防止」,強力補刀:防止金融科技誘導過度金融消費,防止金融科技成爲規避監管、非法套利的手段,防止金融科技助長「贏者通吃」的壟斷。

但是,馬雲豁出去,連發五拳,砲轟中國金融監管系統,馬雲在蟄伏數年後突然向金融監管機構開砲,恐與中共派系鬥爭有關。

馬雲放出五大招,力挺金融創新

1.中國金融沒有系統性風險,因爲「沒有系統」:中國還沒有完全成熟起來。創新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爲未來擔當,不能用昨天的辦法來管未來。

2.現在中國的銀行還是當鋪思想:有些企業家要把資產全抵押出去,壓力非常大。還有一個習慣,銀行喜歡給不需要錢的企業貸款,拼命的貸,結果讓很多好企業變成壞企業。

3.不能因爲P2P把整個互聯網技術對金融的創新否定了。

巴塞爾協議比較像一個老年人俱樂部

4.不是歐美的就是先進的,要考慮和未來接軌:他說,如果一味重複別人的語言,討論別人制定的議題,不僅會迷失現在,還會喪失未來。

5.好的創新不怕監管、但是怕昨天的方式去監管:中國現在管的能力很強,監的能力不夠,好的創新不怕監管,但是怕昨天的監管。

馬雲形容,巴塞爾協議比較像一個老年人俱樂部,「做沒有風險的創新,就是扼殺創新,這世界上沒有沒風險的創新。很多時候,把風險控制為零才是最大的風險」。

馬雲這五大招隨即遭到中國金管高官和官媒輪番圍攻,包括財政部副部長鄒加怡、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主任尚福林等官員,以及中國官媒光明網、《證券時報》等都相繼發聲,直接或間接批評馬雲在金融峰會上的言論。

官媒、高官圍攻馬雲五大招

例如,官媒《光明日報》旗下的光明網10月26日發表題為《馬老師所言或未危言聳聽卻張冠李戴》的評論說,如果真如馬老師所言,那麼就不會有支付寳、螞蟻金服;螞蟻金服這樣的金融創新應該歸類於「老年人俱樂部」下的「該管」項,還是「該管沒管」項呢?

黨報《人民日報》主管的《證券時報》10月27日發表了題為《把金融監管對立化有失公允》的文章稱,「簡單地把監管對立化,甚至抱怨監管的硬約束在根本上阻滯了金融業務的發展和創新,於邏輯、於現實都很難講得通,且顯失公允。」

官媒10月底全面圍攻馬雲還不夠,四大金管部門本周一直接約談馬雲和幾位螞蟻集團高層。

四大金管部門聯合約談馬雲等數位螞蟻高層

由此可見,中國已經開始收緊對螞蟻和其他金融集團的監管規定,投資人對未來監管力度將進一步加強,都不感到意外。

但是,被熱議的約談可能會稍微降溫史上最大的IPO狂熱。螞蟻金服將於本周四首日上市香港H股和中國A股,此前該公司IPO籌集345億美元,吸引上海和香港散戶投資人超額認購新股3兆美元。

Sanford C. Bernstein的分析師Kevin Kwek發佈一份報告說:監管風險是螞蟻集團最大的風險因素。但是他們認為該消息對新股上市的負面影響微乎其微,並且相信大多數投資人對螞蟻長期展望持樂觀態度。

中國加強控管線上借貸平台

最近幾個月,中國加強對跨越多個金融業務領域運營的線上放款機構和公司的控制,螞蟻受到一波新規則的打壓。這些措施包括資本和許可要求、貸款利率上限,以及對螞蟻金服利用資產支持證券(ABS)為快速消費貸款提供資金的作法實施限制。

本周一,銀行業監管機關發布規則草案,迫使螞蟻金服和其他線上借貸平台運營商為與銀行一起大額貸款提供融資。

總部位於杭州的螞蟻科技是電子商務巨頭阿里巴巴集團控股2010年成立的部門,它通過支付寶(Alipay)應用程式主導中國的行動支付市場。它還經營巨大的「餘額寶」貨幣市場基金和中國兩個最大的消費者貸款平台,其他業務包括信用評分單位和保險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