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必修課》投資哲學最後一塊拼圖—風險態度的養成

資本市場

美債殖利率再度攀升,台股15 日一路在平盤附近整理,晶圓雙雄等電子股偏弱,買盤青睞金融及中小型股,驅動晶片及被動元件廠也獲買資金點火,不過,交投略顯清淡,加權指數終場小跌5點,收在16249點,三大法人賣超27.66億元。

台股15日成交值縮至2642億元。觀察籌碼面,外資終止連二買,15日小幅賣超29.73 億元;投信持續買超4.38 億元;自營商則賣超2.3億元。三大法人合計賣超27.66 億元。以下是時間投顧的投資專文:

過去兩個月我們提到風險具有隱藏性。面對這個風險難題,我們上期提到二種由外顯的現象,讓投資者判斷風險高低的方法;本期從另一構面,風險是一種主觀概念所引申出來的風險態度(risk attitude),則是由內在自我修練來應對風險的方法。

風險是一種主觀認知的態度

彼得.伯恩斯坦(Bernstein)在《投資觀念進化論》一書中,開宗明義就說「風險是所有投資決策的核心」。1970年主流投資理論以「波動性」捕捉「風險」,經由簡化、量化了風險得以成為投資決策的核心,但卻是「誤導」了風險的本義。市面上的非機構投資大眾,則因為風險的模糊性,投資決策時「忽略」風險。不管是「誤導」或是「忽略」風險,都對投資決策的品質帶來傷害!

從上個月我們舉的賭徒末路的例子,外人看這個賭徒參加俄羅斯輪盤賭局是風險無限大,但對走投無路的賭徒而言,這個選擇卻是沒有風險。所以風險其實是一種主觀認知的心態。

依據風險一詞的本質,我們將「風險」更細膩定義為:「可能對一個或多個目標產生正面或負面影響的不確定性」,而「態度」則定義為:「面對一種狀態下的心態,心智觀點或情緖」。 將兩者結合起來,「風險態度」(risk attitude) 就是:「對於可能對目標產生正面或負面影響的不確定性,心態或情緒如何反應」,這也點出,情緖在風險認知上扮演重要的角色。

投資是高度專業的決策行為

投資是一件高度專業的決策行為,需要時間才能養成。這裡的「專業」有兩個意涵,一是指推論過程要符合理性(如邏輯與機率思考)原則,另外則是心理素質的培養,也就是面對股市的波動(不確定性)時,情緖的調適(注意,非消除),也就是「風險態度」的養成。

人類的行為到底是由「理性」或是「感性」所主導?這是哲學上的千古難題。十七世紀哲學家笛卡兒(René Descartes)說:「我思故我在」,十八世紀哲學家休謨(David Hume)說:「理性只是感性(情緖)的奴隸」這兩句名言的衝突,說明了此爭議性命題的歷史脈絡。

到了二十世紀,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康納曼(Daniel Kahneman)在其展望理論(prospect theory)指出人類的行為是受到腦袋中系統一(直覺、感性),系統二(理性)交互運行所主導。直至二十世紀末,由於功能性磁振造影(fMRI)技術的發達,腦神經科學家,透過設計多種心理實驗(最常見的是通諜遊戲「Ultimatum Game」),已可明確指出大腦中的杏仁核掌管人類情緒,而邏輯思考則是由前額葉腦皮層所負責。

在投資決策行為上,巴菲特說:「別人貪婪時,你該恐懼;別人恐懼時,你該貪婪」。這句雋詠名言點出了情緖在投資上的重要性,也是許許多多投資者奉為圭臬的投資心法。然而實務上,這心法卻淪為只是置於案頭上的精神標語,現實上看到更多的是「乘著貪婪而來,帶著恐懼而去」的錯誤投資行為一再發生。

用腦神經決策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可理解為大多數投資人在面對不確定性下,腦中杏仁核活躍程度高過於腦皮層導致感性(情緒)蓋過理性(邏輯)的不理性行為產生。依此脈絡,如果能夠去除人們腦中杏仁核的功能,就能變成一個「完全理性」的人,那麼他的行為不再受情緖所干擾,則在做投資決策時就能臻於理性嗎?

情緒是做決策的必要條件

1994年神經科學家達馬西奧(Anotinio Damasio)在其著作《笛卡兒的錯誤》(Descartes’Error),推翻了我們長久以來的認知:冷靜之下才能做出明智的決策,或者嚴謹的決策過程被情緒所干擾是要命的錯誤。他的團隊用愛荷華賭局作業」(Iowa Gambling Task:IGT)的心理實驗,找來五十多位因腦傷有情緒障礙的病人(但其他邏輯能力正常),參加一個設計好的撲克牌賭局,結果發現當一個人在有情緖功能受損時,在面對不確定性的選擇,是無法做出好的決策。

也就說,我們以往認為「感性」在做決策時是負向因子,欲去之而後快,這個實驗卻是說明了,「感性」是做決策的必要條件,人一旦沒有了「感性」,即使擁有再強「理性」的邏輯能力,也是枉然!

至此我們已知道「情緒」是在做決策時的啟動器,非它不可,但又不能太過,否則會蓋過「理性」而有不理性行為產生。然而困難之處在於,「情緒」是一種主觀意識,就像心靈的黑洞,我們知之甚少,對情緒、意識的研究被喻為科學的最後疆界,到目前為止,我們尚無法用科學的方法精確地「控制」到剛剛好。換句話,對於情緖只能大致地「調適」而非精確地「消除」。

價值投資是一種信仰

彼得森(Richar L Peterson)在《投資人的大腦革命》一書中,以腦神經科學的角度,認為投資人經由「和支持你的朋友閒聊、運動、禱告、冥想」或者結合上述活動的宗教禮拜及瑜珈,都是能有效舒緩情緒所帶來的壓力。塔雷伯(Taleb)則用哲學的角度指出一種「調適」情緒的方法。他在《反脆弱》書中認為在充滿不確定的世界,投資人必須養成「反脆弱」的心理素質,才能成為贏家。

反脆弱一詞是塔雷伯所獨創,是由「反(anti)+脆弱(fragile)」組成,指的是一種對面不確定性的心理態度(情緖),不但不會因為風險而恐懼害怕,反而將其吸收成養分,壯大自己的心理素質。他主張可以師法二千多前希臘斯多噶(stoic)哲學派的生活態度:「我沒什麼好損失的」,經由這種把心理上調整到「最壞狀況」的心理練習,讓我們「奪回生活中(面對)隨機事件的心理控制權」。塔雷伯說這是「一套因應生活和妥善運用情緒的完整訓練方法」。

過去幾個月,我們透過,「我們賺什麼錢?」、「我們如何賺錢?」的討探。說明我們的投資哲學在理性方面是如何透過「貝氏推理」、「凱利準則」等理性、嚴謹方法來實踐價值投資。

然而,完整的投資哲學必然包括感性的一面,相對於理性的方法是比較明確、有系統的流程,感性上風險態度是一種心理素質養成,是屬於主觀的自我情緒調適,無明確、標準化可依循,須經長時間修練才得以達成。前者是屬於「修身」,後者則是「修心」,這正好呼應我們常說,價值投資是一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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