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原因爆出「神秘400例」 「校正回歸」差點毀掉陳時中

防疫前線

國內22日首度出現400例「校正回歸」的本土確診病例,這個議題不僅在網路上炸鍋、引發藍綠兩派相互攻訐,台北市長柯文哲更高分貝喊話中央「不要創造新名詞、把人民弄得暈頭轉向」,因為整個檢測的流程都是中央在負責。

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陳時中昨晚坦言,3天前發現地方通報採檢數據出現異常,一查發現有1萬多件採檢結果卡在地方醫院。

陳時中解釋,指揮中心緊急了解才驚覺,原來通報系統太複雜,即便檢驗結果早已出爐,採檢的地方醫院仍來不及通報,經簡化流程後,已消化1萬4000多件通報案,導致22日一口氣新增400例本土個案,他並強調「絕對不是指揮中心收到通報,卻不和大家說。」

疾管署通報系統沒有超前部署

那到底疾管署(CDC)跟指揮中心的通報系統是出了什麼問題,讓陳時中這一年多來建立起來的指揮中心指揮官的信用差點毀於一旦?其實從第一線醫師及防疫官員端,可以發現到疾管署通報系統在上週出現了三大問題。

一般正確的實驗室操作程序,就是有疑義病例到醫院來,醫師開單,幫病人採檢,採檢之後就會把檢體送實驗室(比如昆陽等等),實驗室結果出來要回報兩個地方,一個是醫院,另外一個是疾管署通報系統。

實驗室回報醫院這個過程,國內醫院系統與實驗室系統之間早就已經是電腦化連結,所以醫院端可以第一時間就看到實驗室做出來病人的檢驗結果。

問題一:檢測瞬間爆量,實驗室消化不及

但是在實驗室上傳給疾管署的通報系統這邊,由於實驗室與疾管署之間的通報系統,還處於傳統的手動階段而不是電腦連線,換句話說,實驗室上傳到疾管署就是必須要用人工一個一個把資料KEY進去,過去在確診病例很少的承平時代,大家像繡花一樣、人工一個一個慢慢輸入當然沒問題。

但是從512國內疫情爆發以來,雙北送檢數量暴增,除了如台北市長柯文哲所言,瞬間爆大量的檢測湧進實驗室,實驗室一時間無法消化,延長了檢驗完成時間,造成確診認定的時間差以外,也衍生了一個聽起來讓人覺得很「瞎」的問題。

問題二:確診數暴增,來不及手動KEY資料

這個很「瞎」的問題就是,當檢驗與確診人數一下子暴增,過去實驗室手動KEY資料上傳到CDC這端的人手並沒有增加,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一個人一天可以KEY多少資料是固定的,所以資料上傳就出現塞車,而當確診資料無法即時上傳,就會形成醫院端與疾管署端,對於確診者人數掌握的巨大落差。

這就像是,我們都已經透過AI大數據傳送細胞簡訊給可能接觸到確診者的民眾、也透過數位政委唐鳳串連起商店與人之間的「簡訊實聯制」,但是疾管署的通報系統卻停留在286電腦階段,聽起來真的相當不可思議。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也是很瞎,那就是過去幾天確診的病例數太多了,一下子各方大量KEY入檢體報告,有第一線防疫人員就說,實驗室上傳疾管署的通報系統上週當掉了好幾次。

問題三:上傳資料爆量,疾管署系統多次當掉

這個太平時代還堪用的通報系統,在過去這幾天確診病例爆大量的「非常時期」超過了系統本身的負載,導致整個通報系統不是當掉,就是資料上傳卡卡跑得很慢。換句話說,不管在實驗室檢測量能跟上傳資料端的網路作業,似乎都沒有外界想像中的「超前部署」。

這些技術上的問題,聽起來可能無傷大雅,只是資訊上傳落後而已,但以這一波英國變種變毒迅速傳播的速度,疾管署若是晚個一兩天收到染疫者確診的訊息,可能就會耽誤了染疫民眾送醫的時間。最近一起新北老翁的案例不就是在檢測已完成、在家等待檢測結果(確診)過程中身亡。

指揮官第一時間無法掌握實情恐誤判情勢

而指揮中心與第一線正確的確診數出現嚴重時間差,這不僅將會導致疫情的蔓延,更嚴重的恐怕會讓指揮官對於後續疫情發展的決策出現嚴重誤判。

以目前這株英國變種病毒的傳播速度,指揮中心如果晚一天收到確診者的訊息,等於就是讓病毒擴散得更快更廣。

一位第一線醫師指出,指揮中心一直用去年看待武漢肺炎病毒的方式在看待今年的這株英國變種病毒。

這個星期來,可以說追著病毒跑的一位前線防疫官員表示,過去大家可能以為病毒的潛伏期是7到14天,但英國變種病毒特性並不一樣,他比喻,如果A是確診者,而B接觸到A,B可能在接觸A的隔天,身上就帶有病毒了。

第一線防疫官員:染疫者在潛伏期就有傳染力

換句話說,英國變種病毒的潛伏期大約3到4天,B可能在第4天或是第5天會發病,但是B在潛伏期(未發病)期間的Ct值已經有10幾(病毒量相當高),也就是說B在潛伏期間的傳染力已經很強。

這個傳染力到底有多強?第一線防疫官員打比喻說明。他說,如果你站在一位確診者旁邊,你可能只是拿下口罩喝個水,就會被感染。而去年的武漢肺炎病毒,可能同桌十個人吃飯,有一位確診,地方衛生局可能只要匡列同桌九個人(接觸者)就可以。

但是今年這個英國變種病毒,已經是升級版的病毒,以目前這病毒傳播的速度,是除了這9個接觸者需要匡列外,還要擴大匡列到這9個接觸者的家庭成員或是密切接觸的朋友,才有辦法追上這升級版病毒傳播的速度。

病毒正跨過濁水溪往南移動,需保護全台醫療量能

只是以雙北目前的確診人數增加的速度來說,已經多到難以匡列接觸者,防疫恐怕還必須再升級。

這位第一線防疫官員坦言,跟這個升級版病毒打了一個星期的仗,他心中有一個感想,就是「這個病毒太兇猛了」,不在第一線,很難體會這個病毒厲害的地方,政府升級的速度必須趕得上。

現在看起來,台灣各縣市都已經出現本土確診病例,這個病毒正從台北、新北擴散到桃園,接著跨過大甲溪、大肚溪到台中、彰化,隨著人流的移動,目前正在跨過濁水溪,往台灣更南部的高雄等縣市移動中。

他建議,為了保護中南部,保護地方,也是保護台灣的醫療量能,升級的速度和廣度要趕得上。否則現在北部的許多確診病例都送往中南部的檢疫所,如果中南部到時也爆發,那確診的病人要往哪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