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醫併康寧有譜?為了6000萬 13位康寧校董被解職

教育議題

私校因為少子女化趨勢不變,面臨招生嚴峻挑戰,很多私校都在「苦撐待變」。去年康寧台南校區就因向台糖租地的權利金問題,加上康寧大學對台南校區規劃不明,因此教育部依私校法決議停止康寧台南校區109學年度招生。

康寧大學台南校區前身是立德大學,改名康寧大學後,在2015年合併康寧護校,成為全國第一個私立大學合併私立專科的案例,在台北、台南各有一個校區。但台北內湖校地,公告地價超過30億元,引起各界注目。

付不出6000萬權利金,董事捐資3000萬還不夠

康寧台南校區在台江國家公園、南科旁邊,風景優美,但這校地是向台糖承租的,租約長達50年,每月租金600萬元,並分20年、20年、10年三期繳交權利金。2020年2月22日滿20年,理應繳交第二期權利金6000萬元,但教育部發現學校財務狀況不好,平衡基金不足,怕影響學校日常資金運用,要求學校董事會需另行籌措資金,禁止校方動用1.7億元校務基金去繳台糖租地權利金。

如果康寧台南校區不續租,那麼學校還是必須依契約負擔拆除建築物及變更地目等費用,為穩定學校財務狀況,於是教育部函請原董事會於2020年2月21日前捐資5845萬元給康寧大學。

法院裁定解除13位董事職務,「為什麼連我也被解職?」

由於這兩年疫情籠罩募資不易,康寧大學董事蘇瑞東個人捐資3000萬元後,還有近3000萬元的資金缺口。校方希望能跟台糖協商,先繳10年3000萬元的權利金,其他欠的分期付款,但台糖不同意,教育部也沒伸手幫忙。

因康寧董事會湊不齊6000萬元,於是教育部依私校法在去年3月依私立學校諮詢會建議,聲請法院解除全體董事職務。6月底,康寧大學另外兩名董事也各自備妥1.5億元本票,一共找到3億元資金。但法院還是在11月裁定「解除全體董事職務」。隨後教育部也依私校法第25條第2項規定組成「康寧學校財團法人董事推選小組」,並決議對外公開徵求董事候選人。

眼見湊齊了資金缺口,全體董事還被解除董事職務,於是康寧大學向士林地院提出抗告,還是裁定解除13位董事職務,康寧不服再提抗告,至今沒有下文。已捐資的董事蘇瑞東就很不服氣,直問「為什麼連我也被解職?」

6席「群組董事」到底是什麼碗糕?

另一方面,教育部公告徵求董事候選人,根據私校董事作業要點,將候選董事分為「個人董事」及「群組董事」。其中個人董事1名由學校自行推選康寧大學專任教師擔任,其餘個人董事及群組董事各6位,都由推選小組評選產生。

有意思的是「群組董事」,評選勝出的那一組,一下子就擁有6席董事。後來一共有5組人馬競選,分明是崇越科技郭智輝、法官陳孟瑩、淡江蔡志弘、北醫張文昌,和民進黨關係良好的黃政界,他們的群組成員也大有來頭。

淡江自然美出局,北醫李祖德有「紅色危機」

其中,郭智輝那一組有前經濟部長黃營杉、前經濟部官員賴杉桂。陳孟瑩那組有陽明、榮總名醫李建賢。至於蔡志弘曾是國民黨前國代,一度想要選彰化縣長,他是自然美蔡燕萍的弟弟,娶了淡江董事長張室宜,他那一組名單有淡江校長張家宜、還有蔡燕萍妹妹蔡燕玉。

張文昌那組除了他自己是中研院院士、北醫現任董事長,他的組員還有北醫現任董事、國際通商資深合夥律師陳玲玉,以及北醫前任董事長李祖德。前幾年李祖德曾因涉入立法院國會影音使用北京大洋系統的「紅色危機」,當時他被查出是北京大洋科技的董事;他還有北醫採購醫療器材未利益迴避的紀錄。

余天出現在群組董事名單,6席個人董事都跟北醫有關?

黃政界則與宜蘭幫有點淵源,據說曾任游錫堃辦公室主任卻遭否認,組員有民進黨立委余天、民進黨前新北市縣員歐金獅,還有在陽明任教26年、前華夏科大校長、影像及放射醫療權威陳富都。

經過第一輪評選,目前已經淘汰3組,只剩張文昌和陳孟瑩兩組,但各界一致看好北醫張文昌這一組。加上6位個人董事部分,據康寧內部人士表示,幾乎都與北醫有點關係,他們擔心北醫就這樣把康寧吞掉了。

不過,矛盾的是,教育部公開徵求董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補目前康寧的資金缺口,但張文昌這組繳交的報告書中,只承諾向北醫校友募得4500萬元,這數字連付6000萬元的台糖權利金都不夠,卻是目前最有希望出線的團隊。

找到3億資金不敢捐,教職員擔心被刷掉7成

康寧大學內部人士表示,目前台北內湖校區還有2800多個學生,台南校區也還有200多個學生要照顧,因為短缺6000萬元權利金、1.7億元校務基金不能動支、董事已捐資3000萬元還不夠,而使得學校快被北醫吃掉了,也因為法院抗告遲遲未有結果,已找到3億元資金的其他兩位董事也不敢貿然捐資,他們擔心如果捐了,萬一法院又是裁定把13位董事給解職,那就等同把5億元現金拱手讓給了北醫。

在教育遵照私校法規定辦事下,依目前情勢發展,北醫很有可能吃下康寧,由於技職體系對教職員的要求,沒有像做基礎研究的私立大學那麼嚴格,兩校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使得康寧教職員人心惶惶,擔心透過升等評鑑考核,大概會有7成的康寧教職員被刷掉。

內湖校地公告地價超過30億元

而且康寧教職員也擔心,倘若北醫入主,恐怕會把現有師生遷到台南,無法配合的恐怕就會失業,而台北康寧校區公告地價超過30億,有心人只要支付台南校區的6000萬元權利金,就能拿到台北這塊土地。

由於生源短缺,私校供過於求,退場機制的誘因又不足,導致私校移轉慢慢出現「產業化」趨勢,如果不是引進財團企業的資金,就是強併弱、大併小,甚至出現垂直整合的現象。有50年歷史的康寧,正在接受時代最嚴厲的淘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