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電的謊言與勒索

能源政策

台電最近再度以缺電為由,讓大潭天然氣電廠「緊急發電計畫」環差案在14天內大轉彎,環保署長李應元解釋,是因為「台電動起來」才讓這個案子得以翻盤,從大潭電廠案看來,蔡政府上台後,台電更加威力無窮了,三兩下就把環保署變成「經濟部附隨組織」,只是我們回頭檢視,台電喊了三十多年的缺電,至今可說從來沒有發生過。

1985年5月蔣經國停止了核四計劃,後來蔣經國死後,台電提出核四復活的說法:「如果不蓋核四,10年內台灣就會缺電,電費會上漲。」

30年來「缺電、電費上漲」已經成為台電顛撲不破的恐嚇詞令,結果光是核四騙了30年,騙了3千億,坑爹的一部機組也沒完工,一度電也沒發,所有涉案官員都個個安全下樁,所有人拿台電都無可奈何。這是集合政府失職、立法院失能、縱容台電惡搞之大成,更荒唐的,在今年1月11日通過的《電業法》竟把台電列為「法定公司」,不是表彰台電過去恐嚇的「功勞」嗎?

缺電=狼來了

台電長期以「缺電狼來了」恐嚇人民、產業、立法院、政府,增加了大量的發電機組,依據2016年經濟部能源統計年報,目前全台灣的發電機組的產能在2015年底已達48,703.2MW,而最高的瞬間用電量不到36,000MW,所以按照最簡單的道理來看,台灣有12,000MW的供電餘裕,即使再不濟的管理,也不會到缺電的地步。

即使扣除核電5,144MW,還有43,000MW的供電能力,也有足夠的應付瞬時尖峰的用電。就算再扣除台電說供電不穩定的再生能源2,229.2MW,也不致影響大局。

台電一直宣稱,因為發電機組可能故障,要維修,又受到環保因素要降載,所以發電量無法像裝置容量那麼大。這基本上是台電的片面說詞,去年行政院長林全同意郝明義先生的「開放台電」活動中,台電都無法提供在所謂「尖峰供電不足」的日期中所有機組發電情況,究竟哪些電廠有什麼問題,無法配合尖峰供電,就可一目了然。

然而這麼簡單的算術問題,台電至今都無法提出數據,因為只要一提出,台電的「缺電狼來了」就穿幫了。

台電擅長用「專業」來唬人,我們一般產業設備都有「產能利用率」,作為產業生產線的效率指標,但是台電巧立名目,用一堆「XX容量」、「XX因素」的名詞混淆視聽。其實台電的發電機組就只電單一產品,電又沒有庫存問題,其實用產能利用率就能說明一切了。

3月初我在台北建成扶輪社和社員分享台灣發電機組的產能利用率,與會的成員多為中小企業主,一看這表格就一目了然,台灣不可能缺電,會缺電是在於獨家掌控台灣電力調度與輸配的台電。

試問一個工廠如果產能利用率偏低,當然會虧本,事實上台電不只一次宣稱即將破產,特別是最大火力機組佔總產能的3/4,而產能利用率應該是80%以上的,不像再生能源可能沒有水、風、太陽不穩定的問題,但現在只有65%。

核能一支獨秀,在2015年核一、二廠都有機組不能運轉,還有81%的產能利用率,排擠了其他發電的機會。

就算夏季尖峰用電過多,也不成問題,只要充分調度火力電廠,就能因應,而且近年太陽能的裝置容量已經超過1,000MW,如果加大到4,000MW,以午間80%的發電能力,就能因應3,000MW的電力,台電「需量競價措施」願意出近10元來向工業買回1度電力,為何不買5、6元一度的太陽能?這還更省錢啊!

也有人會擔心火力用太多,造成空氣污染、溫室效應問題,更應要求台電公布每部機組的產能利用率,以及在各種發電情境下空氣污染指數的變化,做好停機的規劃。在這之前也要了解高污染、高耗能產業的排放量與用電量做好整體的調度規劃。

空污成為缺電的藉口

而現在面對空污紫爆的措施是非常不科學不文明的,降載部分電廠不但不能減少空污,還有可能加重空污。開車注意油耗的人都知道,低速不代表低耗油,時速90-100公里時油耗最省。現在遇到紫爆就要求電廠降載,沒有規劃的污染的,看起來減少了發電量,但是污染量可能還會增加。

如果真要認真檢討紫爆問題和解決方法,應該從減少高耗能高污染產業著手,再來降低供電,才能達到空污染量雙重效果,而不是一昧的讓火力電廠降載。

另一個會讓空污無法降低的是核電廠,台電聲稱核電沒有碳排放,事實冾好相反,為了怕核電廠跳機造成電力系統崩潰,就要許多的火電機組在「待命/怠速」,而怠速是最耗油的,因為油在燒,一公尺也沒動,如果核電最大機組1,000MW,就要有這麼多的火力電廠待機,這也是非常大的污染黑數。

有些環保團體被台電、政府蠱惑,以為核電真的可以減碳,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容忍老朽核電廠重啟,害怕缺電停電讓「2025非核家園」成空,這是不成熟的想法,因為他們不知道即使核電廠全停,應該也不缺電,就算缺電,也有缺電時期的限電辦法,沒有必要擔心缺電造成民生、產業的反彈。

目前不缺電,但環保團體都推崇綠能產業,甚至投入發展綠電,雖然已看到政府出台大量的太陽能、離岸風力的計劃,但是我沒有看到具體的綠電替代黑電的考量。台電聲稱將有4千億的綠能投資,但是沒有公布具體的整體計劃,我擔心4千億的綠能會變成核四爛尾樓,反而成為更大的問題,這是後話。

台電應立刻交出限電辦法

以目前台電的管理能力,和政府的監督失能,即使電力供應無虞,仍有無預警停電的風險。如果台電口口聲聲喊「缺電」,在制度上仍有「安全網」的設計:《電源不足時期限制用電辦法》。但台電這些年來從未提出,因為根本不缺電。

限電並不是停電,大家一定要分清楚,限電不會停電,只是針對工業大用電戶予以用電限制,在尖峰用電的時刻(一般為半小時左右),予以減少5%的用電,「限、停電風險損失分析表」可以看出限電幾乎都不會對用戶造成損害,而且大用戶有「需量競價措施」的措施,減少原有的用電,還會在電費上優惠,最高省一度電可以獲得10元的補贘,可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更何況大電力用戶早已安裝智慧電表系統,可以按計劃需求輕易在尖峰的短暫數十分鐘減少5-10%的用電,或是啟用備用電源因應。

但是台電惡意的把「有計劃的限電」混淆為「無計劃無預警停電」,讓全國產生恐慌,更是極為惡質的恐嚇,30年來年年恐嚇,結果恐嚇成為洗腦,所有人都信以為真:缺電很可怕,會傾國傾城。但從這部1995年就頒布的限電辦法來看,理性的面對電源不足,有計劃有步驟的限電,根本不會影響國計民生,反而創造新的節能、能源管理的產業,更減少設備閒置的浪費。

即使今天台灣所有核電廠都停機,台灣也不缺電,我們無法再容忍台電用缺電來欺騙、綁架全民。就算缺電,按《電源不足時期限制用電辦法》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