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國體制布建成千上萬「抓耙子」? 學者提醒:政治檔案真實性與完整性有問題

轉型正義

隨著促轉會依《政治檔案條例》釋出政治檔案,威權時代下黨國體制布建的線民漸漸曝光,據悉人數高達上萬人。台大社會系副教授黃克先曾受促轉會委託進行威權時代宗教團體監控研究,他提醒這些政治檔案內容很多不是真實、也欠缺完整,應由專家學者做進一步分析討論為妥。

黃克先:政治檔案的真實性與完整性有問題

黃克先曾受促轉會委託進行威權時代宗教團體監控研究,看過包括長老教會等相當多宗教團體的政治檔案。但他發現,有些所謂的「線民」,可能是情治單位為邀功而刻意編織,因此即使有真實姓名出現在政治檔案之中,在研究過程中,也不能直接斷定某人就是線民。

黃克先今(18)日接受《信傳媒》訪問說:「看過這些檔案後,發現在資料的真實性與完整性上,都有蠻複雜的問題...所以需要進一步透過更完整的討論,看要怎麼處理才比較妥當。」

黃克先也表示,促轉會目前的大方向是朝開放政治檔案前進,只是要怎麼開放以及是否需要配套來開放,在這些細節上仍在研討當中,「據我所知,促轉會的態度相當嚴謹,也開過非常多次會議,請來很多專家學者一起來討論。」

促轉會依法揭露檔案,讓受難者可指認線人

目前政治檔案的公布方式,係依據2019年立法院通過的《政治檔案條例》進行,可由檔案當事人(即政治檔案中遭逮捕、調查、偵查、起訴、通緝、審判、執行或其他受公權力侵害之人)或其配偶、繼承人,申請與當事人所涉案件之政治檔案。

惟政治檔案倘經依法核定為機密檔案,或有嚴重影響國家安全或對外關係之虞,或經其他檔案當事人或其繼承人表示不予公開之私人文書,則不在申請之列。

同時,倘若政治檔案涉及個人隱私,除非經該個人同意,不然申請人只能在指定場所閱覽、抄錄;如果想要複製的話,也只能把涉及個人隱私的部分「分離處理」,使其無從識別特定個人之後,才能提供複製。

換句話說,政治受難者只要依法申請閱覽、抄錄,便能從政治檔案中獲悉當時監控自己的線人究竟是誰,只是不能複製而已;若要複製的話,則必須以代號的方式「分離處理」。

促轉會在尚未訂定監控檔案開放原則前就公開特定檔案惹議

一位長期參與轉型正義研究的學者透露,從檔案中可以發現,黨外時期活躍的線民不少人在民主化以後自動脫隊離開,不再留在政治圈,但是像黃國書這樣還停留在政治體制內一起分享紅利的比較少。

另外,促轉會的檔案只給當事人看,不過促轉會在尚未訂定監控檔案開放原則前,沒有系統的規劃,就給人看檔案,如果看的人又亂傳,這就會造成相當程度的混亂,這根本就亂搞一通。

一般來說,線民都是用代號處理,據了解,黃國書會被揭發,就是某個檔案當中有一個小便利貼,上面寫著「黃國書」三個字,而先前立委范雲便在臉書公布一份「校園安定系統之佈建運用情形」名冊,當中線民代號A2的「台大政治系4年級、女性學生會長」,便被指為國民黨立委林奕華,林則矢口否認。

「造成鞭屍效應」陳玉珍一語成讖

至於民進黨立委黃國書也被指認是黨國線民,他的態度則是坦承不諱,並宣布退出民進黨、退出黨團運作、下屆立委退選。對於他的坦白,民進黨大多給予正面評價,並將矛頭指向國民黨,認為國民黨才是幕後黑手、始作俑者。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則辯稱:「黃國書是情治單位的線民,不是國民黨的線民」。

事實上,早在2019年立法院審議《政治檔案條例》時,國民黨立委陳玉珍就預言:「我們就知道這個法案是特別有針對性,就是針對國民黨來作鬥爭!」當時她並表示:「大家都知道歷史潮流不斷在演進,今天民進黨以這個時代的政治正確,將以前民國30幾年到80幾年為國家效忠的情報人員、各級公務人員也好,抓他們出來,這會造成一種鞭屍效應。」

如今看來,陳玉珍一語成讖。尤其正如黃克先副教授所言,這些政治檔案的真實性與完整性都有問題,倘若貿然以此鞭屍、獵巫,只會徒增社會紛擾。

蔣經國日記也有真實性與完整性問題

不單是促轉會政治檔案有真實性與完整性的問題,就連蔣經國日記也有類似問題。

資深媒體人黃清龍曾遠赴美國史丹佛大學閱覽蔣經國私人日記,發現日記記載,章亞若所生的雙胞胎的生父是其老友王繼春,亦即否認蔣孝嚴、蔣孝慈為小蔣親生。此外,1942年8月9日至8月20日的12頁日記竟然也被撕掉,而那段時間正好是章亞若死亡前後。

因此,對於這些存有真實性及完整性問題的歷史檔案,在滿足政治受難者知情權的同時,其實也需要專家學者陪同研究,透過仔細交叉比對,以呈現出更完整的事實,而不宜逕自做出片面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