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為：
丹頓（John W.H. Denton），國際商會（ICC）秘書長；
馮國經，香港馮氏集團主席、ICC貿易融資顧問小組聯合主席；
史坦佛斯（Bob Sternfels），麥肯錫公司（McKinsey & Company）全球管理合夥人；
沃倫伯格（Marcus Wallenberg），瑞典北歐斯安銀行（SEB）董事會主席、ICC貿易融資顧問小組聯合主席。
商品和服務在全球流通，離不開公路、港口、鐵路網、航運路線、數據伺服器等關鍵基礎建設。不過，商品和服務流通的推手，價值5.2兆美元（單位下同）的「全球貿易融資體系」同樣至關重要，然而它並不總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如今，貿易融資體系是一個複雜的網絡，由運作數十年的人工流程，以及最近出現的「數位孤島」（digital islands，指貿易夥伴之間構成一個與全球市場脫節的封閉系統）組成。國際商會（ICC）貿易融資諮詢小組、馮氏集團利豐研究中心和麥肯錫公司（McKinsey & Company）的最新研究顯示，簡化流程並以網絡和平台連接、整合這些孤島，能為全球經濟帶來巨大變革。
全球貿易融資缺口創下1.7兆美元新高
根據亞洲開發銀行（ADB）的資料，因此，儘管數位網絡無疑是貿易的未來趨勢，但以目前形式繼續擴大數位網絡規模，可能一併擴大巨型跨國公司與中小微企業之2020年全球貿易融資缺口高達1.7兆，相當於全球商品貿易總額的10%，和2018年相比增加了2%，創下歷史新高。中小微企業（MSMEs）面臨的缺口甚至更大：2020年被拒絕的貿易融資申請中，中小微企業占了40%。間的差距，而中小微企業對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長、創造工作機會至關重要。
我們可以想像一下：一名東南亞工匠企業家（entrepreneurial artisan）開了一家微型公司，在當地雇用4名員工。她具備數位技術，在世界的另一端為她的產品找到一個規模小但獲利高的線上市場。然而，她的國家的稅務、信貸和海關制度（包括提單和採購訂單），都不是為她這種小公司設計的，因此她的資產無法達到通過信用評估的門檻。同時，所有文書作業仍經手動歸檔，而目的國的進口單據與她本國的出口單據完全不同，工作量和成本因此增加。現在你可以想像，她因此失去多少潛在客戶和利潤。
企業規模愈小，在如此複雜、分散和不透明的環境中就愈難生存。然而，一個互聯程度更高的數位貿易系統，將能幫助中小微企業向它們目前無法觸及的國家和客戶銷售產品。
修復上述系統至關重要。2030年前，全球必須新增6億個工作機會以吸納新的就業人口（其中絕大多數分布在發展中國家）。那時中小微企業將占全球企業約9成並提供大部分就業機會，因此它們將在滿足這一需求，以及釋放貿易潛力、推動經濟成長方面發揮顯著作用。此外，一個體質更健康的貿易融資體系也有助緩解疫情期間的供應鏈瓶頸，該問題導致經濟復甦放緩、通貨膨脹加劇。
之前為了改善貿易融資狀況，網絡系統、數位標準及各種數位化計畫如雨後春筍激增。儘管許多方法都很好，但我們需要一項達「全球規模」的解決方案，以填補1.7兆的貿易融資缺口。
中小企業急需貿易融資改革
我們提出了一個更系統化的模型，該模型能以數位方式將一切事物結合起來，我們稱之為「互操作層」（interoperability layer）。這既不是一個新官僚機構，也不是監管的替代品。相反地，「互操作層」是一個虛擬結構，能為現行及未來的標準、協議和原則提供一個全球框架，其目標在於將貿易融資體系中的所有參與者，連接上現在和未來的網絡。
這一結構將建立於三根主要支柱：一是使數位貿易可行的前提，即促進貿易融資和全球貿易數位化的標準；二是推動貿易融資產業數位化的具體標準；三是實踐貿易融資互通性（interoperability）。單一的全球產業實體或財團，能以現有機制管理「互操作層」，例如2020年發起的國際商會數位標準倡議。
「互操作層」將為貿易系統創建一個類似「全球ISO品質標準」的東西，並根據「網際網路工程工作小組」（IETF）的運作方式運行，該小組負責發展、制定網路標準。建立這一新機制，需要銀行、政府、貿易機構和非政府組織堅定投入。我們現在齊心協力行動，能讓參與者體會實際好處，並有望在未來兩三年內形成強而有力的治理基礎。
對我們假設的東南亞工匠企業家而言，透過「互操作層」修復貿易系統，代表她能用電腦在線上完成每一個貿易步驟。許多步驟將由人工智慧指導、驅動，並為其微型企業量身打造，包括信貸諮詢。進出口單據系統將使用統一的通用語言以便登錄資料，提供微型企業、海關官員和系統操作人員更直觀的流程，同時更簡單、迅速地解決問題。
攸關後疫情時代經濟強勢復甦
「互操作層」很複雜，然而一旦成功，就能帶來廣泛且深刻的益處。買家和供應商或能體驗到流動提升、成本降低、複雜性減少帶來的好處，同時更易接觸信貸和B2B（Business to Business）市場。一個經過改良和整合的貿易融資體系，有望吸引迄今尚未入場參與的投資者。標準化貿易單據，將降低成本並提高安全及效率，許多仍使用實體文書作業的物流供應商亦將受益。政府和監管機構則有機會獲得更多更好的資訊，這不僅能強化它們與金融機構的合作，還能釋放額外融資。
此外，區塊鏈和數位化創新能顯著改善全球貿易融資體系，並確保收益惠及全球各種規模的企業和消費者。
解決貿易融資問題，是全球經濟實現永續包容性的關鍵。而且，由於這同樣攸關經濟是否能在後疫情時代強勢復甦，其潛在的短期回報將相當可觀。
註：本文之中文翻譯由Project Syndicate提供，再經《信傳媒》洪培英校稿潤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