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灣到俄羅斯 都有一群人緬懷威權時代的榮光

轉型正義

8、90年代,台灣與俄羅斯先後脫離威權時代,成為民主化國家的新生兒,儘管日後兩國民主化程度大相逕庭,但有趣的是,各自都有一群人相當懷念過往的威權時代及獨裁者。

時至今日,前蘇聯獨裁者史達林在俄羅斯的民調支持率仍高達48%。在台灣,前總統蔣中正、蔣經國更有支持者持續擁護,難怪前高雄市長韓國瑜會對支持者說:「希望恢復到我們年輕時,連空氣都是甜的」。

台俄都是民主新生兒,卻有人民懷念獨裁者

80年代末、90年代初,隨著共產集團逐漸支撐不住冷戰的巨大消耗,以美國為首的民主陣營愈加推廣民主制度。在此大環境下,台灣於1987年由前總統蔣經國宣布解嚴,旋即開放黨禁、報禁,結束長達38年又56天的威權統治。蘇聯則在5年後的1991年解體,結束長達69年的共產集權體制。

儘管台灣與俄羅斯脫離威權時代前後只差了5年,但兩者民主深化的程度差別很大。台灣以堅實經濟實力為基礎,倚靠廣大中產階級,發展出穩健的民主法治,是全球民主化程度最高的國家之一;而俄羅斯則因初期經濟徹底崩潰,最終走向以現任總統普丁為核心的有限度民主。

有趣的是,台灣與俄羅斯各自都有一群人,直到現在依然懷念過往威權時代,也懷念當時的獨裁者。在台灣,根據《台灣民意基金會》民調,有58%民眾對蔣中正給予肯定評價,更有高達84%民眾肯定蔣經國。在俄羅斯,則有48%民眾支持史達林,且反對者僅有20%。

俄羅斯民眾攜家帶眷參觀史達林博物館。(攝影/胡智凱)

史達林雕像、建築、博物館林立

自1922年起,史達林擔任蘇聯最高領導人,統治俄羅斯長達30年,期間大搞個人崇拜與恐怖統治,並實施政治迫害與種族滅絕,其錯誤施政還引發大飢荒,各類受害者超過1千萬人。然而,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史達林堅毅的人格特質及一條鞭的領導統御,反而有助蘇聯逆轉勝,更為日後美蘇爭霸奠定基礎。

對於前述歷史,被稱為「戰鬥民族」的俄羅斯人,因向來重視戰功,所以忽略史達林的高壓統治,只看重他領導軍民擊潰納粹法西斯、讓俄羅斯躍居世界霸權的豐功偉業。在此情感下,俄羅斯到處可見史達林雕像、史達林博物館,以及各式各樣史達林時代的雄偉建築。

(更多其他新聞:普丁投書美國雜誌:二戰爆發你們這些國家都推了一把!

史達林風格建築物之一,莫斯科大學主樓。(攝影/胡智凱)

城市以史達林為名,最大在野黨自許「史達林繼承人」

不只如此,二戰時期浴血擋下納粹鐵蹄的英雄城市「伏爾加格勒」,至今每年都會在2月2日(城市保衛戰勝利日)、5月9日(納粹德國投降日)、8月23日(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署日)、9月2日(日本投降日)、6月22日(蘇德戰爭爆發日)和11月19日(城市保衛戰爆發日)這6天,將城市改名為「史達林格勒」。

值得注意的是,俄羅斯人對史達林的懷念,也被政治勢力所善用。如1993年成立的「俄羅斯聯邦共產黨」便標榜自身為「史達林繼承人」,該黨不只在伊爾庫次克州長期執政,在俄羅斯國家杜馬(類似我國立法院)亦擁有57席議員,乃俄羅斯當今最大在野黨。在他們眼中,現任總統普丁走上一條民主與資本主義的邪魔歪道,唯有恢復蘇維埃榮光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自許「史達林繼承人」的俄羅斯聯邦共產黨正在舉行遊行。該黨跟國民黨一樣,是國內最大在野黨,支持者年紀也較長。(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可惜獨裁者已經不在,不然連空氣都是甜的?

加博拉耶娃(Indira Gabolayeva)是一位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員,她表示在蘇聯解體後,受到經濟衰退和種族衝突的影響,人們對過往威權時代的工業生產、國民教育和社會福利深感懷念,就算知道史達林很殘酷,但大家反而視之為「有秩序的時代」。

加博拉耶娃也說,今天很多俄羅斯民眾見到社會上各種狗屁倒灶的人事物,都會吐出一句順口溜:「可惜史達林已經不在了」,而背後未說出口的,便是「史達林若還在世,一定會好好教訓這些傢伙。」

孫文學校校長張亞中舉辦「善報蔣中正」大會。(圖片來源/YouTube直播)

這種懷念過去的語境,在台灣其實也很常見。今年1月2日,前高雄市長韓國瑜舉辦新書見面會,他對上萬支持者說:「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心情也很鬱悶...希望恢復到我們年輕時,連空氣都是甜的。」試圖喚起支持者對往日榮光的懷念,轉而教訓現在的民進黨。

孫文學校校長張亞中表現得更露骨,認為蔣中正是台灣有史以來最有成就的執政者,並發出「善報蔣中正」動員令,率領深藍群眾「知恩報恩,牽手護中正」。前台北市長郝龍斌也說,蔣經國是歷任總統中最被認同的一個,他還對台北市長擬參選人蔣萬安喊話:「姓蔣絕對不會是負債!」

以上種種不禁令人省思,這些懷念舊時代的人,或許真心感謝過往領導人保家衛國,也或許是曾是當年的既得利益者;總之這種嚮往已逝榮光的復古情懷,不管在台灣還是遠在俄羅斯,都是各自社會中確實存在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