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專訪》詹啟賢:新冠疫情是國光生技轉機 疫苗廠不研發就是坐以待斃

上市公司

「兩年前新冠疫情剛傳出來,一過完農曆年我們的疫苗專案小組就啟動了。」國光生技董事長詹啟賢回想起2020年初,全世界的公衛組織、醫院、政府隱約覺得疫情發展苗頭不對的時候,作為一個有豐富經驗的疫苗廠的反應,許多老國光人,似乎被十幾年前的SARS疫情爆發時那種氛圍喚醒。

新冠肺炎和SARS有關嗎?病毒株在哪?整個研發的過程要怎麼設計?當時詹啟賢並不知道的是,國光生技也將因為這次的疫情,脫胎換骨,但眼前疫情的發展,對許多疫苗公司來說都是挑戰。

新冠肺炎的疫苗需求,可能和平時的流行性感冒、病毒疫苗的法規、各國政府政策、市場條件完全不相同,簡單的說,不確定性更大,對任何一家疫苗廠來說,「投入研發可能會成功,也可能會倒閉!」詹啟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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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發新病毒疫苗,等於是一邊開船一邊造船

疫苗和製藥業都需要極大的研發投入,詹啟賢指著數據說,從2010年到2020年,從Avatar、ApoVax每一年都有一家疫苗研發廠倒閉、被併購,而一款成功的疫苗從投入研發、人體試驗一期、二期到三期、拿到藥證,到上市的成功率僅8.6%。

「我們和電子廠不一樣,產品、需求、定價都有龐大的不確定性,一款疫苗每年百萬人施打,賣3C產品故障了送修就好,疫苗打進人體出問題了,可能面臨訴訟與賠償。」詹啟賢說。

國光子公司安特羅的快篩試劑核准通過上市,由於篩檢反應速度快,獲得各國代理商詢問。(攝影/鄭國強)

雖然國光生技當下決定投入新冠疫苗的研發,但是詹啟賢心裡知道,國光至少面臨四大不確定性,都可能使這個研發案無利可圖,第一、疫情的變化,病毒株的變化、疫情可能惡化、也可能突然好轉,像SARS一樣,疫苗也必須跟著調整、連生產方式都會受到影響。

病毒變種和各國政府疫苗政策,是最大的不確定性之一

第二、各國政府的態度,這又牽涉到各國疫苗政策,風向一變,可能導致廠商反應不及。第三、WHO的態度與政策,第四、競爭者。

他眼睛看著簡報裡面那倒閉的十幾家疫苗廠名單,淡定的說「如果你沒有這種心理準備,就不要來做疫苗廠。」

2020年國光投入新冠疫苗開發,在第一階段試驗取得領先成績,卻在二期的時候受挫。

一家老牌疫苗廠受挫,外界都把眼光放到「新式」疫苗廠高端、聯亞身上,事實上,不單是國光,全世界在研發上被各國政府接受的,都是「新式」疫苗廠,也就是過去從未有量產疫苗經驗的廠商,反之,和國光一樣如賽諾菲這種老牌疫苗廠進度都受阻,獲得EUA緊急授權的,也都是這些「新式」疫苗廠。

台積電靠精進製造而領先,疫苗廠也是「不研發就坐以待斃」

沒有搶先取得EUA,在許多法人、投資銀行眼中叫做「失敗」,但在傳統疫苗廠眼中這叫做「正常表現」。「許多外資法人、分析師並不懂疫苗,也看不太懂疫苗產業。」詹啟賢強調,疫苗廠重視的是「副作用,畢竟一打下去就是百萬人,新冠疫苗一打下去就是幾千萬人,萬一幾年以後、引發強烈副作用怎麼辦?」

隨著病毒演化,疫苗廠也要跟著調整內涵及製造方法,十幾年下來等於跟著病毒同步演化,否則就會遭到淘汰。(攝影/鄭國強)

「非從財務觀點,研發新冠疫苗對國光來說是有責任、而且不能等的。」目前國光生技在印尼和尼日惹大學(UGM)醫學院合作開發新冠疫苗,詹啟賢說,國光生技在整個新冠疫苗的研發資本支出,已經超過5億元,但其中有些投資是開發生產的技術平台。「但只要新冠肺炎疫情還存在的一天,它就是我們重要的項目。」

「很多傳統製造業一套生產辦法可以用50年,疫苗產業必須不斷的精進。」詹啟賢指出,國光每年研發支出至少1、2億元,他又以台積電為例,就是不斷精進生產技術平台領先市場,「你不研發,就是坐以待斃。」

病毒本身會演化,疫苗廠藥廠也要跟著「演化」而生存

在擔任國光董事長超過10年、以及十幾年醫院臨床的詹啟賢眼中,研發疫苗的決策,猶如「一邊開船、一邊造船」,沒有人知道最後結果是什麼?也許疫情突然就淡化,亦或有更嚴重的變種病毒株誕生。「做這行的,本來就是這樣。」

就在新冠肺炎疫情爆發的同時,國光生技也悄悄的「脫胎換骨」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生物遇到威脅而演化,疫苗廠一樣面對適者生存的天擇,面對病毒不斷的演化之後,也跟著「調整」、「演化」而取得生存密碼,沒有跟上腳步的將遭到淘汰。

回顧過去幾年,在國內藥廠動不動大喊「解盲成功」股價飆升5、6倍再重摔回來,國光的表現相對平穩,專注生產、研發的國光,2020年脫胎換骨,營收成長43%、毛利率成長1倍,使得國光自2012年上市以來首度轉虧為盈,EPS繳出3.03元的成績,這些成績都不是靠新冠疫苗而來。

反之,國光生技在其他幾項產品,例如今年(2022年)在中國的流感疫苗已經獲得藥證、已經開始生產,將正式上市。東南亞、泰國、美國都在進行中,這些市場每年都有一定的需求。

今年首款腸病毒疫苗將上市,國光流感疫苗將正式「登陸」

台灣第一款腸病毒疫苗、EV71腸病毒疫苗將在今年取得藥證上市,替每年上千名患病的學童帶來希望,此外在越南,EV71腸病毒疫苗已進入三期臨床試驗。此外還有TAA破傷風疫苗、細胞培養日本腦炎疫苗,在日本和SUMITOMO合作開發流感疫苗等多角度的發展策略。

國光在CDOM (委託研發及生產代工)也取得重大進展,去年已經和全球注射針頭市場市占超過70%的龍頭公司BD台灣及香港公司簽訂合作,聯手BD提供客製化國際代工服務。

而且2021年隨著第二條填充包裝線在2021年獲台灣GMP認證、預約滿載,擴大國光年產能到1億劑,今年將取得歐盟、美國FDA認證,進一步啟動台中聚興第二廠區建廠計畫,朝「全方位生技園區」邁進,病毒會演化,疫苗大廠國光也跟著「演化」,醫師出身的詹啟賢,正是操盤國光「演化」的推手,到了今年下半年,國光生技又往下一階段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