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習通話後》習近平的援俄困境 北京面對的超完美陷阱

國際

如同前文〈新「抗美援俄」即將上演 習近平的一錯再錯〉所述,錯過了在俄羅斯發動戰爭前絕佳的戰略高度與時機,後續北京的戰術再怎麼成功也很難挽回這個戰略上的失敗。

當前北京必然陷入的困局,第一個層次在於是不是要堅守中俄同盟的傳統,不但奉陪俄羅斯在這場「收復固有疆域」的聖戰當中加碼到底,甚至無怨無悔的開啟「抗美援俄」模式。

堅守中俄同盟的「死亡幽谷」

如果中國採用這個選項,把身家和普丁綁在一起全上了這場戰役,顯而易見的好處當然是元氣大傷的俄羅斯對中國的依賴必然日益加深,中國對戰後的俄羅斯甚至可以站在予取予求的地位,甚至取而代之成為能與美國相抗衡的唯一霸主。

但在這個美好的明天來臨之前,中國所必須面對的死亡幽谷,是西方世界國家對俄羅斯的制裁必然被延伸套用在中國身上。而俄國在這次侵烏戰爭當中所顯露的,是經濟衰敗之後的俄羅斯外強中乾的軍事實力。同理,西方世界國家沒有理由讓中國的經濟發展成為未來世界和平的不穩定因素,不論當前世界各國對中國的市場與生產力仍有多少依賴。這個在經濟總體戰層面的戰略覺醒,對中國的影響就不只是短期的三年五年,而將會是一整個世代的全球戰略態勢轉變。

而中國面對這樣的經濟戰略圍堵,在後疫情時代的全球供應鏈重組下,是不是能夠延續過去二十年同時具備的內需市場與生產要素優勢,繼續在全球政治經濟競合當中呼風喚雨,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問號。中國在面對年經濟成長率逼近所謂「社會動亂線」的低標,同時也遭受新冠疫情與清零防疫策略對生產面的反覆影響,如果不能趁拜登政府主政時期鬆綁川普政府貿易戰對中國的禁錮,反而讓西方盟國延續川普政府時代貿易戰成為延長賽,對北京最在意的社會維穩安定將會是非常非常大的考驗。

想當「和事佬」的兩個先決條件

而在另一方面,在烏克蘭的對中貿易在戰前已經是超越俄羅斯的事實下,中國在這一場俄羅斯侵烏戰爭中對烏克蘭的先倨後恭,完全損失的不但是烏克蘭這個重要的貿易夥伴,原本中國可能盤算的在俄羅斯侵烏戰爭摧枯拉朽之後全面接管的烏克蘭軍工業,也在這場戰爭當中幾乎被俄羅斯摧毀殆盡。

偷雞不著蝕把米的中國如果不想跟著普丁陪葬,想要在這個時候轉向成為主動調停俄烏衝突的和事佬,必須要考慮兩個客觀的條件:一是在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談判所必備的潛在合意區(zone of potential / possible agreement,ZOPA)是否存在,二是在中國與俄烏之間,是不是還有三方可能接受的可交易條件來促成潛在合意區。

這兩個客觀條件必須存在,才會讓中國作為調停者的價值得以凸顯。但顯然以目前的國際局勢及中國與俄羅斯及烏克蘭之間的現狀,中國已經全然失去了作為調停者的客觀條件。即便北京政府盤算著如何在俄烏衝突當中從美國方面討到好處,但是開戰至今的局勢已經讓美中之間的對弈變成互比最大可承受損失的另一場賽局。也就是如果烏克蘭衝突短期內不能結束,受害較深的究竟是美國還是中國。如果戰局持續下去受害較深的是中國,那拜登政府當然沒有非要交換條件讓中國出來調停的理由。

熊羊打架豬買單

在習近平和拜登對話的前一刻,美國政府宣布了重啟油頁岩開採。這個平抑油價的舉動更讓拜登政府在這個局勢下完全立於不敗之地。拜登與習近平通話的內容,也是在對話完成之後幾個小時才由白宮聲明稿輕描淡寫的公布。顯然美國政府這個「熊跟羊打架豬買單」的佈局,完全打算讓中國陷在怎麼選都不對的冤大頭困局當中,不但失去了烏克蘭這個最重要的軍備來源,後續中國對俄羅斯挺也不是反也不是的尷尬態度,更會為未來的中俄關係埋下負面的變數。

但中國是不是真的就此無技可施?大概中國現在能寄望的,只有瘋狂普丁真的對烏克蘭或西方盟國發動核武攻擊,或是如同美國前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日前所警告的,中國在各國識破其意圖卻來不及防備之前「偷咬一口蘋果」。至於這一口蘋果會何時咬在何方,就是台灣所必須在每一個方面積極嚴加防備的重中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