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不承認、中國限縮定義 誕生30年後「九二共識」已經回不去了

兩岸關係

近年兩岸對「九二共識」的詮釋愈行愈遠,而台灣內部看法也有顯著分歧,然而無論如何,「九二共識」都在兩岸關係扮演了重要角色。今(2022)年適逢「九二共識」30週年,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舉辦座談會,邀請專家學者回顧兩岸關係的過去,並展望未來。

政大國關中心主任寇健文表示,「九二共識」在不同時空具有不同意義和功能,如今兩岸綜合國力對比出現明顯差距、中國對台政策轉為「反獨促統」並進之下,「九二共識」回不去了,因此除了建立互信和溝通,關鍵在於台灣必須致力提升自身實力。

由左至右為:淡江大學兩岸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張五岳、前海基會董事長洪奇昌、前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高孔廉、政大國關中心主任寇健文、前海基會副秘書長李慶平、聯合報副總編輯郭崇倫。(攝影/洪培英)

兩岸都背離…「九二共識」回不去了

前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高孔廉指出,由於總統蔡英文不承認「九二共識」,中國對其詮釋隨之緊縮,偏離原本「一個中國、一中各表」核心,導向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兩岸同屬一個中國,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

高孔廉肯定「九二共識」難以取代、是和平發展的基礎,唯回歸其原本意涵才能解決兩岸僵局。然而,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訪台、中國展開圍台軍演後,高孔廉坦言「兩岸已經回不去了」,中國將軍演視為新常態,不太可能再回到一個中國各自表述。

如果「九二共識」回不去了,台灣對中政策何去何從?又該如何應對此時的台海危機?

淡江大學兩岸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張五岳指出,目前美國、台灣和中國唯一的共識,在於各方該如何預防誤判、避免擦槍走火,如何做好危機控管機制。

兩岸缺乏溝通,台灣喪失主動性

風險管理需要溝通,前海基會副秘書長李慶平表示民進黨政府和中國缺乏溝通,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盼政府能與中國進行建設性對話。

聯合報副總編輯郭崇倫指出,他最擔憂的是台灣喪失主動性。以中國本次軍演為例,美中雖然呈對峙狀態,然兩國國防部、大使館仍維持密切溝通,反觀台灣過去幾年完全放棄和中國對話的管道,十分危險。

前海基會董事長洪奇昌坦言,當年兩岸會談有其國際和兩岸條件,然而今日美中戰略架構已經改變、中國對台作戰強度大幅增加,重啟兩岸對話實在相當困難。

不過「面對這樣的危機,我們沒有悲觀的權利」,洪奇昌指出,不管多麼困難,兩岸仍需重建互信和對話的基礎,讓中方願意擱置政治議題,重啟攸關民生的功能及事務性會談,避免衝突再進一步惡化。

台灣最大利益是親美友日、穩中和陸

「當前的和平、民主與民生,應較統獨重要」張五岳相信,「九二共識」存續關鍵在於是否能化解兩岸定位之「結」,而他的解方是雙方採「負面表列」,即擱置自身合法和正當性,同意彼此並非國與國的國際關係,也不是國內的中央與地方關係。

張五岳強調,台灣應透過「親美友日」將利益極大化,同時藉由「穩中和陸」把威脅傷害最小化,這兩個正負因素必須維持平衡,達到淨利益最大化。

郭崇倫指出,美中對抗是台灣難以抵抗的結構性因素,不僅使台灣離當初以「九二共識」為基礎的對話環境愈來愈遠,也難以和中國建立溝通管道,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情。

不過根據前總統馬英九回憶2015年「馬習會」獲得華府肯定,郭崇倫認為結構性限制也不是那麼絕對,當政者還是能找到可操作空間。

「一般人離『九二共識』概念愈來愈遠,但台灣還是需要一個框架規範兩岸對未來的想像」郭崇倫說。

2028年後是台灣最危險時刻

此後海峽中線恐將不復再,郭崇倫警告要小心的是新變數出現,例如共軍機艦越過中線發生意外,台灣該如何因應。事實上,日本智庫「日本戰略研究論壇」(JFSS)日前兵推台海危機,其模擬情境就是「中國聲稱其一架無人機遭台灣擊落並藉此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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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判定中國意圖變得至關重要,李慶平分享他的觀察:由於中國是以黨領軍,「絕不會坐視不管」這類言論由軍方說出,代表會有軍事動作,但若是從黨中央透過《人民日報》等管道發表,就必須高度警戒開戰的可能性。

李慶平也警告,2028年以後是台灣最危險的時刻,屆時中國的軍力和經濟已達一定規模,當年又是台灣總統大選年,如果中國不滿台灣政治情勢,就可能發動戰爭。

李慶平認為今日的情勢,就是否認「九二共識」的代價,也是美國嚇阻戰略加上民進黨一面倒傾美所致,這樣下去戰爭恐怕無法避免,他呼籲民進黨改變其戰略思維。

2024年民進黨若繼續執政,兩岸關係會再惡化?

不過2028年之前,台灣首先要面對的是2024年總統大選,若民進黨繼續執政並由自稱「務實台獨工作者」的副總統賴清德出任新領導人,兩岸關係是否會繼續惡化?

洪奇昌回應,賴清德7月國策院演講清楚表明,他的兩岸政策基本上會延續蔡英文,兩者是一致的。

洪奇昌強調,許多人期待台灣獨立,但也知道箇中困難和代價,而所謂「務實」,就是考慮台獨的國際條件、兩岸及美中戰略關係,以及2300萬人民對此是否已具高度共識,還有是否願意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