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瞻再度上火線 雞蛋與高牆 徐世榮總站在雞蛋那一邊

焦點人物

白襯衫、西裝褲,踏上一雙布鞋。不管是靜坐、陳抗現場,政大地政系教授徐世榮幾乎是同樣的穿著。在講座、公聽會上,徐世榮溫文儒雅又義正辭嚴;在抗議場合他也能拿起麥克風,登高一呼。前幾日在民進黨黨部前,徐世榮看到疑似是蔡英文的車隊經過,就大喊「小英停車」、「我要拍桌子」,因為他認為前瞻基礎建設計畫是「通往地獄的道路」,要求草案與預算應退回行政院重審。

關心的永遠是流離失所的「國內難民」

關於前瞻基礎建設計畫,或政治分贓、或大而無用、或分布不均,但是徐世榮關心的仍是浮濫徵收與強制迫遷。信手拈來,他就能舉出發生在台灣各地大大小小的迫遷案,「像是苗栗大埔、林口A7、八里台北港、桃園航空城、新竹璞玉、中科二林相思寮、台南鐵路東移等,都是政府假借公共利益之名,強勢剝奪了他們在憲法上所保障的生存權、財產權及基本人權,讓他們被連根拔起、流離失所,成為國內的難民,但是行政院和立法院卻完全不考量,放任地方各縣市政府也搶錢,根本不管這些弱勢人民的權益。」

每個迫遷案的記者會與陳抗行動,總能看到徐世榮的身影。

2008年年底,農村再生條例通過一讀,許多關心農村發展的學者、NGO與學生集結在一起,成立台灣農村陣線,徐世榮就是其中一人。雞蛋與高牆,他選擇的總是雞蛋那一邊,矛頭指向把自己隔絕在牆內的政府。大埔張藥房老闆張森文忌日時,徐世榮說這個政府都是謊言,「這個體制害死張森文,劉政鴻是兇手!徐耀昌也是兇手!」

藍綠都不放過

慣於說謊的,恐怕不只國民黨執政的縣市。為了南鐵徵收案,徐世榮槓上民進黨的政治明星、執政滿意度超高的台南市長賴清德。南鐵案於台南市都委大會審議時就曾爆發衝突,警察強行將徐世榮等三人架離,一度場面混亂,發生肢體衝突。他的肉身,總是擋不住都委會的蠻幹。

南鐵東移案於內政部都委大會審議前一晚,一張椅子、一頂遮陽傘,他孤獨地靜坐在行政院前,開始與南鐵自救會的代表陳致曉等以24小時接力朗讀,在行政院前念出相關的大法官釋憲文與內政部長葉俊榮等公法學者的著作。

內政部的都委會議上,徐世榮與陳情的居民一樣,戴著畫上黑色「X」的口罩,不做任何發言。平時倏忽即逝的三分鐘,在將被迫遷的居民與花敬群沉默對望的氣氛之間,卻是最漫長的時間。每一次對政府的請命,都換來冷漠的回應,徐世榮決定沈默,南鐵東移審議成為「最安靜、最平順、最沒有雜音」的會議。

沈默之下的不寧靜

徐世榮終究是個學者,擅於說話、擅於寫作。在南鐵東移案通過之後,他剛好出版了新書《土地正義:從土地改革到土地徵收,一段被掩蓋、一再上演的歷史》,從日治時期糖業株式會社半強迫徵收土地寫起,到戰後的土地改革、浮濫徵收,他想說一個故事,土地徵收往往是政權掠奪與炒作土地的工具,被犧牲的往往是無辜的弱勢民眾。

新書上市,卻又迎來台中黎民幼兒園的自辦重劃迫遷,以及經歷過好幾任高雄市長的果菜市場徵收案。徐世榮陪著果菜市場自救會會長吳富雄在蔡英文的敦南寓所前靜坐,前瞻條例於4月26日被宣布通過初審時,他也旋即宣佈到民進黨黨部前靜坐。26小時之後,或許是民間的施壓終有成效、或許是民進黨自己下不了台階,邱議瑩宣佈本週重啟逐條審查。不過26小時的靜坐,並不寧靜,警察與警衛數度想驅趕,但都被擋下。

最近,徐世榮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通往地獄的道路通常是鋪滿善意的」,他認為前瞻計畫看似立意良善,某些立委與行政官員的善意不可否定,但就整部計畫仍是不合理、不民主、不尊重人權。「前瞻建設恐怕將帶來更多各地方的土地徵收與迫遷,剝奪人民的居住權,我對此感到十分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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