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科技供應鏈邁入新的一年,面臨雙重挑戰,包括需求下滑,以及北京突然轉向,完全解除封鎖,造成染疫人數飆升,廠區人員一團亂。
推估中國超過8億人感染新冠病毒
根據澎湃新聞報導,四川省疾控中心25日晚發文稱,網路調查約16萬人中,有高達63.52%人核酸或快篩檢測陽性,中央社據此推算,四川感染的人口或超過了5200萬,全國也至少六成、有超過8億人中招。
《日經亞洲評論》對中國多家零部件供應商調查發現,蘋果通知多家供應商第一季AirPods、Apple Watch和MacBook的零部件產量減少,理由是需求疲軟,這是消費電子產品前景黯淡的最新跡象。
「自2022年12月當季以來,蘋果公司已經提醒我們,降低幾乎所有產品線的訂單,部分原因是需求不強勁,」一位蘋果供應商的經理告訴《日經亞洲》。
感染海嘯來襲,工廠的勞動力短缺
他指出,「中國的供應鏈仍在努力應對最近政策突然轉變,由於感染病例急劇上升,導致工廠的勞動力短缺。」
完全解封出現在12月初,當時中國開始廢除世界上最嚴格的清零制度,不再大規模檢測和隔離,希望提振萎靡不振的經濟。
過去3年,在嚴格的清零政策下,經濟苟延殘喘,科技製造商最初對解封表示歡迎。 但現在他們面臨感染人數激增和控制鬆動新常態的挑戰。
確診已經是家常便飯
「這非常混亂,新一波確診浪潮傳播得非常快,多數公司發現隔離員工已經沒有意義了。」為三星、蘋果和幾家中國智慧手機品牌供貨的電子元件製造商高管告訴《日經亞洲》。智慧手機Honor廠商一名員工描述了現在員工只能聽天由命任由新冠病毒感染。
「現在典型的問候是:你已經檢測陽性嗎?確診已經是家常便飯。如果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多數人寧願早點而不是晚點感染,否則,疫情可能會擾亂我們今年的工作。」員工指出。
地方政府解封,幫助推動這一變化。 浙江、重慶和安徽等省份宣布,包括醫務人員在內,無症狀或僅有輕微症狀的工人可以在適當保護的情況下重返工作崗位。
地方政府不再干預工廠的疫情控制措施
江蘇省一位此前監管製造商防疫的官員告訴《日經亞洲》,當地政府不再干預工廠的疫情控制措施,幾乎所有工廠都要求症狀較輕的工人重返工作崗位。
一些人擔心突然退出清零政策,將對中國經濟產生連鎖反應。
野村首席中國經濟學家陸挺最近發布一份報告警告說:「大城市感染人數迅速激增,可能只是大規模感染浪潮的開始。我們預計12月主要活動指數將繼續疲軟,或是進一步下降。」
海外需求低迷,對電子供應鏈影響更大
Natixis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Alicia Garcia Herrero預測,「解封將對製造業產生顯著影響。 然而,如果多數主要城市能夠在農曆新年結束前達到感染高峰,這種情況可能不會持續太久,簡單來說,我認為外國需求低迷,將成為2023年中國製造業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
但其他人如Honor手機廠的員工,抱持更樂觀的觀點:「最好現在就經歷最嚴重的感染期,儘管需求仍然很低。」
江蘇省一家為蘋果和英特爾服務的印刷電路板供應商的經理告訴《日經新聞》:「我們一半以上的員工檢測陽性,當然,我們遭遇生產中斷,但是現在正好需求很低迷,所以我們只好讓員工放假。」
臨近年底訂單減少,部分員工放無薪假
無錫環勝精密合金材料的老闆丁毅(音譯)描述類似的情況。 他說,在多數工人感染新冠病毒後,他工廠的生產在12月中旬中斷,但是月底已逐漸恢復生產。
「對整體訂單履行沒有太大影響,因為臨近年底訂單減少。這種情況經常發生,所以我並不那麼擔心。」他說。
目前,消費電子商品的需求前景黯淡,但是科技製造商仍不願裁員,因為他們擔心會重蹈去年的覆轍。
富士康的鄭州廠區是全球最大的iPhone製造基地,在10月下旬爆發新冠疫情後,勞動力短缺。現在它提供每人高達14,000元人民幣(6.2萬元台幣)的獎金,並要求員工推薦更多新員工。
Jabil、和碩和領益製造都調漲工資
電子供應鏈中的其他製造商,包括成都的Jabil、上海的和碩和深圳的領益製造,也在12月早些時候提高工人的工資和獎金,因為大量工人確診,選擇辭職或提前離廠放假,今年春節從1月20日開始。
人們也樂觀認為,新的一年會帶來更好的變化。
「我們多數人都希望疫情海嘯在2月左右達到頂峰,而後將從3月開始逐漸恢復正常。」中國最大晶圓代工商中芯國際一位經理告訴《日經亞洲》。
電子供應鏈仍處於消化過剩庫存的階段
「我們在12月初經歷一段非常黑暗的時期,當時我們團隊和供應商中幾乎一半員工突然確診,只有不到50%的員工在進廠……但現在大家逐漸習慣感染,情況正在逐漸好轉。」經理表示。
私募股權基金公司J&J Investment的投資長Jonah Cheng同樣持樂觀態度。
電子供應鏈仍處於消化過剩庫存的階段,而不是開始大量生產零部件,但低迷的景氣有望在2023年第一季觸底。」Cheng預期。
「實際上這是一個好兆頭,表明中國正準備重新開放大門。短期內肯定會有很多干擾,但在未來幾個季度,解封可能會很好地刺激經濟,並為復甦鋪平道路。」Cheng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