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多少？」暗夜裏，萬華的街角，年輕的嫖客問起，「一千五。」嫖客調頭要走，小姐馬上說「一千就好。」沒想到嫖客竟然說「怎麽那麽便宜？」這句話觸怒了小姐，她拉高聲音喊「你說便宜是什麽意思？」幾位站在附近的小姐聽到聲音開始聚集過來，一旁的朋友馬上拉著嫖客對小姐說「對不起，對不起。」蒼狼的逃出了這條暗街。
這裏是萬華龍山寺附近的暗巷，偶爾上演著擦槍走火的對話，有時候是屁孩，有的時候是酒醉客，但總有一位流鶯，她對一般的客人豪不感興趣，無論是他們奉承或者是揶揄的語氣，她都不在乎，因為很多嫖客不知道，小慧（化名）的身價，比他們還高，甚至有能力在台北買新房。
原本廣州街剝皮寮一帶，是她常出現的地方，附近的店家對記者說，「你知不知道她很有錢！？她的身價至少1千萬元。」記者說「做流鶯再怎麽接客，怎麽可能身價1千萬？」
年近60歲，街頭當流鶯
小慧的身高不高，150公分出頭，再怎麽厚的粉底，已經無法掩飾額頭上的皺紋，和這裡許多流鶯一樣，小慧已年近60，老是搭配著奇怪顏色的穿著。她和前夫生了一個女兒，不知道什麼原因已切除掉子宮，母女兩個人就住在板橋，她常跟女兒說去萬華的餐廳幫忙洗碗，其實是在路邊當起流鶯，而且，母親節這天照樣上班。
「她偶爾才跟一般的客人做，因為她等的是有終身俸、有房子的外省老兵。」一個廣州街上店主說，小慧對老兵猛獻殷勤，最後和他結婚，但是她挑選的老兵，身體多有疾病，往往結婚半年後就過世，她順理成章地繼承了遺產，還有存款，根據這一帶小姐的傳聞，死在小慧手上的老兵，至少有十個人，小慧的財富也迅速累積，什麽累積人生第一桶金，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挑中老兵，活不過半年
小慧的眼光很好，被他選上的人通常結婚後活不過半年，簡直有資格被稱為「剝皮寮的送行者」，但是她也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有次挑上一個老兵，小慧就常常用欠人家錢，或者是家裏需要用錢為理由騙了老兵的積蓄。
沒想到，老兵身體硬朗，存款快見底了卻還沒有歸西，小慧覺得苗頭不對，就開始疏遠這名老兵，在路上遇到就裝作不認識，趕快閃人。一位街友說「這真的是婊子無情。」
萬華富民里里長范添成說，這一帶的確還有一部分的外省老兵成為許多大陸新娘的目標，這些快60歲的大陸新娘先是假結婚進來台灣，她們會看上那些有終身俸的老兵，認識以後，去他的家裏幫忙打掃、買飯給他吃，甚至幫他洗澡，老兵就被感動了。
小慧不是來自大陸的新娘，她是道道地地的台灣人，但她和外省老兵交往的技巧一點也不會輸給這些大陸新娘。一名店家說。「她在街上遠遠的看到一名老兵，會大喊對方的名字呢後衝過去，問對方吃飽了沒，記得吃藥了嗎？噓寒問暖一番。」
身價千萬，遊歷數十國
「她給我看過手機裏面的照片，她去過非洲的伊索比亞、去過北極看極光。」一名店家說，小慧其實很有錢，她去過很多國家旅遊，已經成為旅行社的VIP，她的業務員根本不知道小慧是做什麽的，每年特定節日就請她吃幾次大餐、高貴的日本料理來答謝。
小慧的女兒，也不知道媽媽到底是做什麽的，因為她每次都用去餐廳裏幫忙洗碗作為出門的理由，而萬華又有很多卡拉ok店營業到淩晨，小慧就名正言順的晚回家了。廣州街上的店家說「有一天，小慧匆匆忙忙的跑到我店裏面躲，原來她在龍山寺門口看到女兒跟男朋友正往剝皮寮方向走，怕被認出來馬上跑了過來。」
如今，小慧已消失在廣州街上，凌晨一、二點，也許在其他暗巷裡面還有機會發現她，女兒也已是大學生，但仍被蒙在鼓裡，她仍然從老兵的愛情夢裡，榨取財富，讓人想起電影《醉後大丈夫》裏面有一句話「曼谷會吃了一個人」，對在萬華區很多當年跟著政府來台的老兵來說，「萬華會吃了一個人」，讓他們財富散盡、孤苦無依的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