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百名「波波牙醫」上街陳情 本土牙醫質疑:以偏鄉行醫為名大開回國實習大門?

醫療政策

中華民國國際牙醫校友聯合會6日下午至衛福部前陳情抗議,喊話衛福部應依法行政,並正視台灣醫缺問題。

現場集結超過150位「波波牙醫」及「波波家長」,他們強調從醫管道一切公正合法,平等通過國考,並無後門,並下跪陳情因現今的醫療分配不均、百萬人就醫困難,更不應閒置學成歸國的專業人力。

一名前年從西班牙習得牙醫畢業的林同學表示,去年考過國考,目前他的名次需要等9年後才能實習、實習一年,等於要10年後才能考二階國考,他表示許多像他一樣的留學生這段等待時間只能打臨工,也有1/3左右回歐洲執業。

「我覺得這對國外留學生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我們合法出國回台,跟國內牙醫系學生考一樣的考試,考完試後他們不用被限額,但我們考完卻要等待這麼長的時間。」林同學指出。

(延伸閱讀:實習名額未定上限...衛福部偷渡「波波牙醫」大門?高嘉瑜批:像台灣外包一間醫學院在東歐 )

陳請衛福部重視修法前已出國、通過國考學生之權益

牙醫校友聯合會創會理事長林宇晨強調,海外歸國學子考國考都需經過教育部、外交部、衛福部、考選部4部評鑑,表示所有國外學歷都是經過國內認證的。林宇晨指出他們有三點訴求:

第一、為缺乏醫療地區的民眾發聲,海外歸國學生有意願為偏鄉地區的醫療貢獻。

他表示,台灣目前有將近250萬的民眾處在沒有牙醫可看,或只有1-2個牙醫師的地區,「我相信只要再政府的配套措施是公平公正合理的情況下,所有海外歸來學生都是願意到偏鄉做服務的。」

第二、並非2、3千名學生還未回國。

「我們校友會有掌握9大地區、18間大學是已有通過完整實習,且成績合格領有畢業證書回來,已考過第一階段國考,如果說他們沒有實習,已經違反106年的承認原則,那他們是不能報考一階國考的,何況他們都已經考過一階國考。」

林宇晨指出,扣除掉已在實習的400名學生之外,根據統計海外目前大約剩下600人,加起來總額只有1千人,而非外傳的2、3千人,「因為去年醫師法已經修法通過,出國人數已大幅度減少。」

第三、要陳請衛福部重視修法前已出國、甚至已通過國考學生的權益。

林宇晨指出,去年立院三讀通過的《醫師法》修正案中,7項與牙醫人力有關,要求在4年內讓等待人數歸零的附帶決議目前被暫緩執行,導致目前有400多位國外學成歸國的牙醫人力被違法卡關。

「他們宣稱之前是沒有名額限制,但卻用行政命令公告每年有50名的名額限制,這部分有違法的疑慮。依照法律規定,我們要參加的並不是實習,因為所有海外醫師已經在海外完成實習且成績及格,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臨床實作適應訓練,衛福部一直將兩件事混為一談,請衛福部正視這個問題。」林宇晨強調。

林宇晨指出,去年立院三讀通過的《醫師法》修正案中,7項與牙醫人力有關,要求在4年內讓等待人數歸零的附帶決議目前被暫緩執行,導致目前有400多位國外學成歸國的牙醫人力被違法卡關。(攝影/陳稚華)

如何確保海歸回來一定去偏鄉?確切執行層面?

國際校友會表示,根據健保局2022年的資料,台灣有將近250萬的民眾居住於牙醫人力極度缺乏的地區,連基本的就醫保障都沒有,而在牙醫人力不足的現況下,衛福部竟持續限制400多位國際牙醫的適應性訓練,使其無法進入醫界服務,國際校友會認為這此舉忽視民眾利益且浪費人才的做法應儘快修正。

校友會指出,根據牙醫師公會全國聯合會2022年公布的資料,全國尚需1,450名牙醫方能補足特殊需求患者的照護。此外,全台僅22名嘉義市的牙醫師試辦長照機構中的牙科照護,台灣牙醫人力不如想像中充足。

不過對此,一名資深牙醫師向《信傳媒》透漏,質疑1,450名不知是如何計算出來的?他也進一步指出,他覺得不要讓年輕學子認定考好學測就能躺平過日子,而有家世背景運用資源也不能算錯;至於醫療技術無論是國內外學生,都有好跟不好,「但只有這件事我是不能忍的,到底把其他牙醫跟偏鄉民眾當成什麼了?如何確保海歸回來一定去偏鄉?有沒有確切的執行層面?」

一名本土牙醫指出,照目前的趨勢來看,海外歸國的牙醫師仍集中在大城市就醫,無法解決偏鄉醫療需求。(圖片來源/牙醫師提供)

《信傳媒》也向林宇晨詢問對於偏鄉醫療是否有確切的執行層面?

林宇晨回應表示,「這部分就要看衛福部,因為如何施政是主管機關的原則,我們能做的就是配合主管機關的政策,只要他的配套措施是合理公平的,我相信後面回來的學生也願意配合。」

問到自己是否會想去偏鄉行醫?林宇晨表示不排斥,主要還是看衛福部的配套措施,「因為他們目前也還沒規劃出一套系統性的措施,像是怎麼分發、怎麼去偏鄉服務,他們也還沒有一套正式的政策出來,等他們出來說明我們才會做進一步的討論。」

本土牙醫質疑如何確保海歸回來一定會去到偏鄉服務?林宇晨表示要看衛福部的配套措施。(攝影/陳稚華)

海歸牙醫表示願意成為醫療分配不均之人力

不過衛福部在2月4日預告「國外牙醫學歷參加醫師考試臨床實作適應訓練辦法」草案,欲以新辦法取代現行規則,國外牙醫學生返台實習名額上限變成未明定,此草案也引起台灣本土牙醫及學生抗議。

2月22日國民黨立委王鴻薇與本土小牙醫聯盟領導人林元敏召開記者會,呼籲應管制牙醫師總額,限額國外牙醫學歷實習名額,衛福部部長薛瑞元接受媒體聯訪時表示未來(112年1月1日起)在海外受教育的牙醫學生回國要參加醫師考試,且已修法規定一律先經學歷甄試,但現在必須要處理的是已完成學業或正在完成中的「這些人」,由於法不溯及既往,薛瑞元強調學生權益仍需受到保障。

校友會對此回應表示,「薛部長所提的『這些人』,即為在法律規定無人數限制時就已出國的學生們,截至今日已回國與尚未回國總計約1000人,不論於法於理都不應違法限制學生權益。

校友會也要求衛福部正視台灣醫療資源不均的問題,希望衛福部依法行政,並表示這些國際牙醫都是現成的醫療人力也願意幫忙,應將優秀的人才投入適當的醫療缺口。

牙醫校友聯合會表示國際牙醫都是現成的醫療人力也願意幫忙,應將優秀的人才投入適當的醫療缺口。(攝影/陳稚華)
現場集結超過150位「波波牙醫」及「波爸波媽」下跪向衛福部陳情抗議。(攝影/陳稚華)

本土牙醫:國外牙醫師回台應總量管制、設立退訓機制

不過陽明交通大學牙醫系教授林元敏及本土小牙醫聯盟都強調,聯盟去年就已接獲爆料指出,「波爸波媽」(即國外醫牙學歷畢業生家長)已加開某些醫院牙科部,衝高教學醫院實習量能。「波爸波媽更主張讓波波牙醫以回台後短期投入偏鄉、身障、長照服務等名義,想藉此加開實習名額。」

林元敏及本土牙醫表示,剛畢業的國外學歷醫師缺乏相關訓練,技術也還有待磨練,「加上兼差式的看診時間,根本無法真正造福弱勢民眾,新增加的條文正好能讓波爸波媽大開回國實習之門。」

林元敏也強調,針對國外牙醫師回台實習或適應訓練應要有總量管制,希望上限是台灣牙醫畢業生的1/10共39名,或不超過國內任一牙醫系所招生名額,以國防與成功大學為例,最低是20名。另外應控制適應訓練品質,例如應設定拔多少牙齒、看多少病人都需有明確標準,且應設立退訓機制,雖並非所有人都品質不佳,但設立退訓機制可控管品質。

衛福部回應:依人力供需逐年公告

衛福部口腔健康司也於今日陳情遊行後發布新聞稿,回應表示今年2月4日預告「國外牙醫學歷參加醫師考試臨床實作適應訓練辦法」草案,是依《醫師法》第4條之1第3項授權訂定,預告期間為2月4日至4月6日,其內容係針對持國外牙醫學歷通過牙醫師第一階段考試後,申請臨床實作適應訓練者,規範前開訓練之科別、期間、每年接受申請訓練人數、指定教學醫院、訓練容額、選配分發申請程序、文件與分發順序原則、成績及格基準及其他應遵行事項。

口腔健康司表示草案是參照現行「國外醫學及牙醫學畢業生臨床實作訓練選配分發作業要點」規定,其運作機制為依醫事人力供需狀況,由衛福部逐年核算選配分發名額及公告,並提升其法律位階。

口腔健康司科長成庭甄(右)出面接下陳情書。(攝影/陳稚華)

衛福部口腔健康司副司長賴向華也回應表示,依照國內人力供需計算,近幾年實習名額都約為50人,將持續蒐集各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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