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經亞洲》的「中國特寫」專欄9月5日報導,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8月北戴河會議上遭數名中共元老斥責他領導無方,隨後中方宣布習不出席20國集團(G20)領袖峰會,這項消息引起國際社會熱議,但也遭一些學者質疑其真實性。
北戴河位於河北省秦皇島市,濱臨渤海,長久以來一直是中共高層的避暑勝地,夏天時現任及卸任官員會在這裡進行不公開的非正式會議,被認為對中國政府的決策有一定影響力。
《日經》:曾慶紅等中共元老斥責習近平
《日經》資深記者中澤克二引述不具名消息來源,指2023年北戴河會議的氣氛與過往截然不同,一群退休中共高官首度「斥責」了現任領導人習近平,會後習和身邊最親近的心腹透露自己感到沮喪。
中澤報導,許多中共元老對中國現狀感到憂心,北戴河會議之前他們自己在北京郊區召開了「會前會」,然後由前中國國家副主席曾慶紅代表轉告習近平,黨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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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中澤的消息來源,高齡84歲的曾慶紅等人表示,如果政治、經濟和社會持續動盪,又沒有採取任何有效反制措施,黨可能會失去民眾支持,中共統治恐面臨威脅。
這似乎讓習近平受到不小打擊,中澤報導習和他提拔的心腹「抱團取暖」,並把矛頭指向自己之前的領導人鄧小平、江澤民和胡錦濤。
「之前三位領導留下來的所有問題,現在都壓在我的肩膀上。」據說習近平這麼說,「過去十年我致力處理這些問題,但它們依然難以解決。這該怪我嗎?」
《日經》:習不出席G20是怕被問「經濟衰退」
據說習近平還告訴側近,現在如何解決前朝爛攤子是他們的問題,這讓他的左右手們感到不安,尤其是國務院總理李強。
至於李強的前輩,前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中澤指他可能也參與了上述的「會前會」。就在北戴河會議結束後,8月底李克強意外現身敦煌莫高窟,這是他今(2023)年3月被迫退休後首次公開露面,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另一方面,4日中國宣布習近平不出席即將召開的G20峰會,中澤解讀,習成為中國領導人後首次缺席G20,是中國政壇出現動盪的訊號。
中澤表示,習近平不去印度G20峰會或許是「怕丟臉」,因為中國經濟衰退及其全球影響可能會被提出來討論。所以,中共內部決定由負責經濟的李強代為出席。
這是習近平短期內第二度在國際會議找人「代打」,上一次是8月22日金磚國家峰會(BRICS Summit)商業論壇,他原本預定發表演說,最後卻是商務部長王文濤代他唸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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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變成滿腹委屈的弱勢領導人?
《日經》描繪出一個滿腹牢騷與委屈,缺乏自信甚至有點弱勢的習近平,與外界所知形象大相逕庭,引起高度關注,不過一些研究中國政治的專家對此持保留態度。
旅美中國學者、美國非政府組織「公民力量」副主席韓連潮在社群媒體X(前身為推特)評論,他認為中共元老不太可能敢挑戰習近平。
「元老私自開會屬於非組織活動,習對他們監視更狠,元老都要保自己待遇和貪腐子女,無人敢叫板習。」韓連潮直言,「如果真有,說明中共還有糾錯機制,但可惜這個早就不存在了。」
美國智庫「亞洲社會政策研究所」(Asia Society Policy Institute)中國政治研究員牛犇(Neil Thomas)表示《日經》的說法並非不可能,然而得以謹慎態度評估這條消息。
如同韓連潮,牛犇指出中共密切監視前領導班子,他們要協調合作是很困難的事情。
牛犇說明,這些元老應該是由「中共中央辦公廳老幹部局」管理,而中辦主任正是習近平心腹蔡奇,很難想像蔡奇會讓這種事發生而不被拔官。
學者疑:中共老幹部受密切監視難協調合作
2012年上台後習近平大幅削弱前朝元老的影響力,今(2023)年5月習下令強化退休幹部的政治領導,牛犇解讀,這代表反對習近平或他的政策都是違反黨紀的行為。
有鑑於習派人馬掌控軍警、情報、宣傳、組織各大領域,元老集結起來對抗習是一場成本太高的豪賭,若非勝利就是被丟去吃牢飯。
「中國當前處境有壞到值得冒這個風險嗎?」牛犇說,「情況肯定是在惡化,但中國還沒走到經濟崩潰或全球孤立的邊緣。」
再者,《日經》指曾慶紅、李克強都出席了「會前會」。曾是當年支持習近平上台的江派人馬,而李是共青團出身,牛犇質疑曾、李真能在嚴格控管下達成「跨黨派合作」這項壯舉?
此外,牛犇指消息來源的準確度往往好壞參半,而且習近平可能是因其他理由缺席G20峰會,例如不認為G20是優先外交事務、希望在第20屆三中全會前聚焦內政、習陷入高度警戒甚至偏執的心理狀態、習抱病在身……等等。
習真的挨罵了?觀察未來這「三大重點」
牛犇同意,北京官場的焦慮不安正在增長,但要認定習近平權力動搖尚需更多具體證據。他建議觀察未來是否有發生以下三件事:中國撤銷重大政策、習近平盟友遭到清算、團派人馬晉升。
另一方面,不管習近平挨罵是真是假,幾乎都無法證明其真偽。如同前中共黨校教授蔡霞所言,無論可能或不可能,都能列出「N條理由」解釋。
「消息確切嗎?我認為一切皆有可能。」蔡霞在X表示,關鍵在於中共大佬如何權衡中共垮台、習繼續掌權,哪個會導致他們和家族陷入危機。「習敢整單個大佬,但若大佬們態度一致,習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