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海倫米蘭演活「以色列鐵娘子」:贖罪日戰爭下菸不離手的梅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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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希霍茲(Todd Buchholz),曾擔任美國白宮經濟顧問、老虎基金(Tiger Management )總經理,著有《經濟大師不死》(New Ideas from Dead Economists)、《繁榮的代價》(The Price of Prosperity)並共同創作了音樂劇《光榮之旅》(Glory Ride)。

前情提要:

前以色列總理梅爾夫人(Golda Meir)比前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更早獲得「鐵娘子」稱號,她是以色列首位女性總理,截至目前為止也是唯一一位。

梅爾夫人任內,以色列有兩件大事發生。一是1972年慕尼黑慘案,11名以色列奧運代表遭巴勒斯坦武裝組織殺害,後以國政府指示情治機構「摩薩德」(Mossad)執行「天譴行動」暗殺該組織多名高層作為報復。

一是1973年埃及、敘利亞攻打以色列,贖罪日戰爭(Yom Kippur War,又稱為第四次以阿戰爭)爆發,當時埃及的總統是沙達特(Anwar Sadat)。最後交戰雙方簽署和平協議,以色列與阿拉伯國家開始公開進行對話。

梅爾夫人外交手腕高超,帶領以色列走過最動盪的時光之一,這讓她備受讚譽,然而她也被批評過於民族主義,是一名充滿爭議的政治人物。

導致前以色列總理梅爾夫人(Golda Meir)下台的戰爭結束50年後,由奧斯卡影后海倫米蘭(Helen Mirren)主演的傳記電影《梅爾夫人》(Golda)近日在美國上映(編按:根據雅虎新聞報導,已有台灣片商買下這部片的版權,但台灣上映時間未定)。

這部電影差強人意,它確實拍出梅爾夫人坐在英倫皮革沙發上抽菸抽個不停,卻只是輕輕帶過現代正需要的外交教訓:為了進行有效的外交活動,領導人必須了解彼此個性,以及雙方的國家利益

烏克蘭出生、美國長大的以色列開國元勳

以美國為例,當總統混淆領袖性格和國家利益這兩者,他們就會捅出婁子。前美國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以為自己了解敘利亞總統阿塞德(Bashar al-Assad),警告他使用化武是「踩紅線」,然而阿塞德對此嗤之以鼻,化武照用不誤。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嗅到軟弱的氣息,然後一口併吞烏克蘭的克里米亞(Crimea)。

接著,繼任的川普(Donald Trump)將自己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的私交與政策混為一談,聲稱一封來自金正恩的「美麗的信」就改變了美朝關係。現任總統拜登(Joe Biden)命令美軍撤離阿富汗時以為能控制住塔利班(Taliban),然而他錯了,而美國倉促離開導致致命的黑鷹(Black Hawk)和阿帕契(Apache)軍用直升機落入一個野蠻的政權手中。

梅爾夫人呢?她從俄羅斯移民到美國,本能在威斯康辛州的密爾瓦基(Milwaukee)過著舒服的生活(編按:1898年梅爾夫人出生於沙俄統治下的烏克蘭基輔)。作為中學畢業代表,她曾舉辦一場募款活動為貧窮的難民兒童買書。梅爾夫人並未從此過上安逸的生活,1921年她搬到以色列的特拉維夫(Tel Aviv),把自己奉獻給以色列剛建國初期最艱困的一段日子

以色列國父:她是我最優秀的內閣官員

梅爾夫人在以色列曾目睹農民在乾旱下祈求天降甘霖。她曾眼見一名遭到槍擊的同胞在她懷裡斷氣。她曾見證英國士兵對納粹大屠殺(Holocaust)倖存者置之不理,這些人可能因此被送回集中營。

而梅爾夫人深深的眼袋,似乎也是她所見所聞的見證。1969年她宣誓就職以色列總理時,她看起來與剛卸任且筋疲力盡的美國總統詹森(Lyndon Johnson)無異,只是矮了45公分。

男性錫安主義(猶太復國主義)者可能也是沙文主義者。美國喜劇演員梅森(Jackie Mason)曾開玩笑說,以色列男人的膚色那麼深又大男人主義,讓他確信他們一定是波多黎各人。然而梅爾夫人在任何會議都拒絕被降級到女性部門,之後她成為以色列首任總理「國父」班古里昂(David Ben-Gurion)的重要顧問,班古里昂稱她是「我最優秀的內閣官員」

1948年以色列宣佈獨立建國後,班古里昂要求梅爾夫人監管耶路撒冷(Jerusalem)的防禦措施和糧食分配。她實施了每日配給制,每天只配給85公克的魚乾、扁豆、通心粉和其他豆類。從耶路撒冷到特拉維夫,睡眠不足的她備受抨擊。有一天她搭乘的巴士遭到掃射,當時她摀住了自己的眼睛。當被問及此事,她回答,「我並不是真的怕死。……但是如果我瞎了,我要怎麼生活?我要怎麼工作?」幾天後她的座車再次在耶路撒冷郊區一處彎道遭到伏擊,坐在她旁邊的一名男性死在她腿上。

不顧季辛吉反對,尼克森支持梅爾夫人

聰明強壯的男人覺得她相當有魅力。美國總統尼克森(Richard Nixon)甚至克服心魔,向她展現自己鮮少顯露的溫暖的一面。尼克森不顧時任國務卿季辛吉(Henry Kissinger)反對,滿足梅爾夫人在贖罪日戰爭(Yom Kippur War)的要求,當時她已經是以色列總理。

1973年贖罪日戰爭,以色列遭到埃及和敘利亞突襲,當時埃及以新型蘇聯防空和反坦克飛彈重創以色列空軍,而季辛吉對是否出手幫助以色列感到猶豫不決。最後尼克森表示,「聽著,亨利,不管我們送去3架、30架或100架飛機,我們受到的批評都不會有差別……所以把所有飛得動的東西都送過去吧。」

為何急著建國?梅爾夫人:我們已經等待兩千年

更為人津津樂道的,是梅爾夫人與約旦國王阿布杜拉(King Abdullah)及其孫子胡笙(Hussein)建立了友好關係,她秘密與兩人會面並進行友善、坦率的對談。就在以色列宣佈獨立之前,梅爾夫人暗中來到約旦邊界,穿戴黑衣與面紗,和阿布杜拉國王的司機一起騎車到山丘上的一個安全屋。「為什麼猶太人這麼急著建國?」阿布杜拉國王這麼問她。「我們已經等待兩千年了,這不符合我對『急』的定義。」梅爾夫人回答。

胡笙後來即位成為國王,也與梅爾夫人建立牢固的個人關係。1970年,胡笙請求梅爾夫人派以色列空軍摧毀敘利亞在約旦邊境集結的坦克,而敘利亞果然在以色列威脅下撤退(編按:此指1970年約旦內戰,約旦政府軍對境內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開戰,而巴解獲得敘利亞支持)。

胡笙國王有時也會密訪以色列去見梅爾夫人,他會駕駛自己的貝爾(Bell)直升機降落在死海附近的一個會合點。就在1973年贖罪日戰爭爆發前幾天,胡笙國王飛到以色列情治機構「摩薩德」(Mossad)一處安全屋,警告她以色列可能會被突襲。胡笙國王的影響力不足以達成一項以色列─阿拉伯全面和平協議,令梅爾夫人和胡笙國王都深感遺憾。以色列在贖罪日戰爭中損失慘重,最後導致梅爾夫人下台。

以色列梅爾夫人、埃及沙達特互吻臉頰和解

贖罪日戰爭4年後,1977年時任埃及總統沙達特(Anwar Sadat)鼓起勇氣訪問耶路撒冷,他在以色列國會(Knesset)歡呼下表示「我們誠心歡迎你們在這裡和我們一起和平生活。」梅爾夫人也在歡迎沙達特的隊伍中,他們互相親吻臉頰打招呼,開玩笑說他們都要變成阿公阿嬤了。多年來梅爾夫人一直相信沙達特將能締造和平,而就在她因癌症過世前一年,事實終於證明她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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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文之中文翻譯由Project Syndicate提供,再經《信傳媒》洪培英編輯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