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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隆敏，日本經濟學家，現為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國際公共事務學院教授、東京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GRIPS）資深教授，在前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第一次任期（2006-2007）擔任內閣府經濟財政顧問。
日本政府擔心國內大學的研究能力衰退其來有自，因此他成立了一個價值10兆日圓（約670億美元）的基金來解決這項問題。這個新「日本大學基金」（UFJ）的資金有11%是現金，其餘89%是政府以20年期「貸款」形式，以非常低的利率向市場借貸。
每年分給5到6所大學500億日圓
UFJ的管理是從2022年3月開始，由新招募的專業資產經理組成的團隊監督。目標是年化報酬率（annualized return）至少比通膨率高3%，以抵銷每年分配給特定大學的3%本金（3000億日圓）。雖然許多日本評論家認為3%的實際收益率太高了，大部分美國、加拿大的資產經理（例如那些管理退休和捐贈基金的人）卻會認為這是相當低的標準。
無論如何，長期而言這項目標是否能達成取決於投資組合。2021年當我擔任為UFJ奠定工作基礎的委員會的主席，我們建議把基準設在全球股票的65%（包括私募基金、創業投資、基礎建設基金等另類資產），以及全球固定收益資產的35%。
UFJ的策略可與日本「政府年金投資基金」（GPIF）相比，GPIF的資產達到200兆日圓。其目標報酬率是1.7%加上每年薪資通膨，以同等的海內外債券、股票組成的基準投資組合為基礎。考量到GPIF相對日本股市的規模，它偶爾被比做一隻困在泳池的鯨魚，許多人也在想UFJ是否同樣會變成一隻「鯨魚寶寶」。目前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明朗。
2024全球大學排名日本僅東大進入Top 50
之所以為大學建立一個高槓桿的國家捐贈基金，是因為政府意識到2004-2014年大砍預算嚴重損害日本的科研能力。而且由於日本高齡人口持續成長，愈來愈多預算必須撥給不可或缺的社福及安全支出。
這些預算分配趨勢反映出來的機會成本愈來愈顯著。英國「泰晤士高等教育」（Times Higher Education）公布的2024年全球大學排名（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名單中，東京大學是唯一打入前50名的日本大學（另外4所日本大學位居前200名內）。疫情期間日本甚至沒有研發出自己的新冠肺炎疫苗。儘管日本是全球第三大經濟體，和美國、歐洲或中國相比，日本的「獨角獸企業」（價值至少10億美元的新創企業）卻不多，這導致東京證券交易所缺乏大企業，該交易所是日本散戶的主要投資場域。
從21世紀的諾貝爾科學類獎項的獲獎數來看，日本確實高居全球第二，但大部分得獎的創新研究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今日一些「日本」諾貝爾獎得主，例如物理學家真鍋淑郎，已經搬到美國好確保能在更優質的研究環境進行工作。
大學基金出師不利賠掉600億日圓
成立UFJ顯然有其必要。不幸的是，UFJ第一個財年（2022年4月-2023年3月）就損失了600億日圓，大部分得歸咎於投資海外債券和匯率對沖（押注日圓升值）失利。2022年長期利率驟升時，歐美長期債券的市值卻下跌。更糟的是，2022年3月日圓從120日圓兌1美元貶值到同年10月150日圓兌1美元，導致該基金的匯率對沖蒙受巨大損失。
考慮到GPIF在同一財年創造出正收益，外界盼望UFJ將迅速邁向65%股票、35%固定收益組成的長期基準投資組合。UFJ必須盡快踏上正軌，開始產出至少3%的長期實際收益率。
資金聚焦挹注鞏固日本戰略優勢的理工科系
除了這些資產管理議題，另一個大問題是如何以最佳方式分配這3000億日圓。接下來數年，日本文部科學省（文科省）將選出5-6所大學，每間學校分配約500億日圓。這對大學預算而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如果運用得宜，這筆錢足以扭轉大學的科研發展。
要將經濟效益最大化，經費分配應該聚焦STEM（科學、技術、工程、數學）和研發前沿：人工智慧（AI）、生物科技、數據科學、量化研究。這筆基金應該用於獎勵學術經歷亮眼（在被引用次數方面）的研究員，以及指日可待的年輕博士後、著作等身的有望獲得終身職的研究者。政府大砍學術研究預算的那幾年，大學終身職、準終身職減少，日本應該從尖端領域開始重新恢復這些職位。
有些人主張文科省必須秉持公平原則，「雨露均霑」支持多個學術領域，然而該省得頂住這樣的壓力。日本應該聚焦能夠擴大日本在各戰略領域立足點的科學研究，在辨識、建立有利突破性研究的條件方面，文科省扮演關鍵角色。文科省應該鼓勵大學成立使用英文的國際研究中心，以具有競爭力的薪資吸引全球人才。而且文科省也應果斷為基金的使用方式加上但書，好確保大學會好好利用這筆錢。
從資產管理到政治、戰略考量，UFJ無疑比GPIF面臨更艱鉅的挑戰。接下來數年將是UFJ鞏固其資產投資組合基礎的關鍵，選擇合適標的，以及為基金該如何使用設定條件。如果能把這些事情做對，日本將能獲得可觀回報。
註：本文是由《信傳媒》洪培英編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