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時數、付薪假連環爆 醫療勞動亂象難道只有亞東醫院?

醫療政策

​​​​​​亞東醫院最近被爆出竟要求護理人員以「工時負時數」、「付薪假」方式來變相減薪,讓醫療界長期以來剝削勞工的內幕被揭露在陽光下。時代力量立委洪慈庸12日也舉行記者會,指勞檢進行已超過3周,新北市卻遲不公布結果,加上過去勞檢亞東的13次紀錄都是查無不法,她質疑新北市勞工局是否在包庇亞東?

醫界最近很不平靜,除了台北市立聯合醫院被爆出「負時數」、「付薪假」問題,民進黨立委林靜儀前幾天才爆料,亞洲大學附設醫院每月調派高達千名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人力支援,形成「一間人力撐兩間醫院」的亂象。長庚醫院也被爆,要求新進住院醫師去土城長庚待滿4年,否則薪水含利息全部要還回來,一連串的事件顯示大型醫學中心不願意增加成本,醫護人力不足血汗的情況普遍存在大型醫療院所。

負時數儲存工時,資方還可拿來「沖銷」加班費

最近有人在台大批踢踢實業坊上爆料,亞東醫院的護理師被苛扣休假與強迫加班,醫院會在病患不多時要求護理師放特休假,沒有特休則以請假方式休假,甚至還要繳回「被強迫放假」時的薪資,可以說是無薪假的另一種變形。

亞東醫院院長以一封「給同仁的公開信」指出,負時數、付薪假作法是「歷史遺留的問題」,等於是間接承認亞東醫院長期以此作為內規。其實類似的負時數、付薪假在醫療界早已時有所聞,日前聯合醫院也被護理人員出面指控同樣的情況,醫界人士都說這早已是陋習。

醫勞盟醫師林秉鴻說,負時數是一種「工時儲存」的概念,負時數違反勞工工作權,護理師到了醫院後,若病床病患人數不多,就會被以人力需求不多為由「批假」,要求護理師回家待命,但待命也是工時,因為醫院仍有權要求護理師回院上班。

更誇張的是,因為醫院也有分淡旺季,在淡季人力過多時被醫院要求的負時數,旺季時就會被拿來「沖銷」護理人員加班的時數,資方還借此省了加班費。林秉鴻說,國內護病比已非常高,常常一個護理師要照顧10幾20個病人,讓多一點人留下來照顧其他病人,本來就是合理的。

對於負時數的作法,勞動部勞動條件司專委王雅芬說,勞基法規定,工時與工作內容是勞資雙方約定,約定每日上班時數後,勞工到工就要給付報酬,不能以病房人數不夠為由而要求勞工回家,並列入負時數。

王雅芬表示,不論是勞務受理遲延,要求負時數與休假方式,都是違法。勞基法第38條第2項規定,特別休假是勞工排定,不能由資方要求勞工排修,或規定要在年度結束前休完,沒休完就應給付不休假的工資。

過去勞檢亞東皆無不法,新北遭疑吃案

洪慈庸的辦公室也接到相關陳情,並在6月20日發函要求勞動部針對亞東醫院遭指控內容進行專案勞檢,連同專家及熟悉醫院運作人士陪檢。但洪慈庸說,勞動部僅以「無法約束新北市勞工局」、「案件複雜需要時間釐清」,甚至以「勞檢處長目前不在國內」、「案子列為機密」為由推託。

而且,洪慈庸調出新北市過去3年勞檢亞東醫院13次的紀錄發現,亞東醫院被認定違法、裁罰過的紀錄是0。她非常好奇,這次勞檢結果出來,會不會又是查無不法。又如果確實是違法,那以前的勞檢結果又要怎麼解釋,是不是有所隱瞞?

對此,新北市勞工局並未出席記者會,而是在中午時分回應表示,初步發現亞東醫院可能的違法事實有4項,包括不當扣薪、未給予加班費、超時工作、違返勞工意願要求勞工請特休,未來若經確認,將分別依法裁罰2至100萬元。

不過,林秉鴻說,勞檢缺乏吹哨人制度,勞檢員需要根據事實裁罰,醫院都會事先做「準備」,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勞檢員在現場詢問員工有沒有人要舉證,「誰敢站出來說有」。而且,勞檢員又缺少人力,一年最多只有對醫院安排4次勞檢,一次最多罰400萬元,等於醫院最多一年只要花400萬成本就能解決。

洪慈庸要求,勞動部、衛福部與新北市應該出面對勞檢結果做說明。不過,新北市勞工局也反擊,無法接受「包庇」說法,新北市連續兩年獲勞動部勞政評比六都第一,勞檢裁罰金額佔全國5分之一以上,不應因為亞東案即抹滅勞檢員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