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宇擁有得罪人的勇氣 打造台南新政治文化

台南選戰

­「我的選區裡,有一間很有名的阿裕牛肉湯,假設一天可以賺10萬,如果頂讓給我,保證三天就倒掉,因為我不會煮;同樣地,一個沒有準備好的人來選台南市長,對都市、對自己都會帶來災難。」老子說,治大國如烹小鮮,王定宇雖然不會煮牛肉湯,但他已經準備好成為下一任台南市長,「我如果沒有準備好,是不會出來選的。」

王定宇的能力也受到前台南縣長陳唐山的肯定,4月9日,王定宇在陳唐山的陪同下,公開宣佈將投入下屆台南市長。陳唐山當年發誓要做「百萬縣民的縣長」,儘管和其他民進黨內欲角逐台南市長的擬參選人都是好朋友,但他寧可得罪其他朋友,也不願意得罪百萬縣民,決定力挺王定宇。王定宇的立委辦公室旁,就擺有一個陳唐山的看版,《信傳媒》記者在專訪過程中,陳唐山也意外現身辦公室,可見政壇前後輩的相知相惜。

政見一:打造市民的政府

王定宇提到,溪北(曾文溪以北)邊緣化一直是台南縣市合併之後的問題,過去台南縣有鄉鎮區公所、鄉鎮市民代表, 可以很快速陳情,反映狀況,但改制成直轄市之後,就連一個小路燈都要等很久。王定宇認為,市政府的科層組織一把抓著資源,資源分配往往是從核心到邊陲,使得沒有資源的地區邊緣化,如果沒有改善組織方式,那麼誰來擔任台南市長,都無法解決邊緣化的問題。

王定宇舉例,位於台南市西北的北門區一個小路燈壞掉,現在的公所沒有資源,所以就要先上呈到位於新營的民治市政中心,再轉到永華市政中心,如果要與台電會勘,也要再跑一次流程,最後終於可以換路燈時,可能還要等批次量才能發包,地方居民就會覺得經過漫長的等待。

假設颱風過後,市政府前與南化區的山上一排路樹倒塌,但現在市政府只有一組人可以搶修,會先選擇去哪裡?王定宇提到,即便工人是南化人,也會忍痛先選擇處理市政府前倒塌的路樹,可是處理完就可以去清理南化山上的路樹嗎?並不是,後面還排著其他雜務,於是南化山上的災情要等很久才能解決。

要如何打造市民的政府呢?王定宇打算將地方預算分成兩種,一種是用於指標型建設,完全由市政府主導;一種是市民有感的建設,例如路溝、照明、學校等每個人該享有的基本權利,這部分的資源與預算,教育局、工務局等要下放到區公所和里,讓現在37個台南市轄下的區公所適度整合,成為一個小市政府,具有區域治理中心的任務與資源,同時在市政府成立政風局,去監督資源的分配是否合宜。

政見二:便捷交通讓更多人看見台南地方特色

當台南市各區成為一個小市政府之後,王定宇希望打造各區的特色發展,台南過去有「一府、二鹿、三艋舺、四月津」的美名,月津指的就是鹽水的月津港,過去在台灣排名第4的港口,王定宇笑說,現在可能連前40名都排不上。要如何讓月津港恢復過往的盛況呢?王定宇認為首要是便捷的交通,鹽水北上就是嘉義縣義竹鄉,再往北是嘉義高鐵站,如果有便捷的交通建設帶來人潮,是使月津港風華再現的一個重點。

台南特色當然不只港口,還有豐富的人文地景。王定宇的選區仁德區,有一個十三甲庄的故事。10年前,十三甲瀕臨「倒庄」,這個庄頭幾乎不見,連庄內的虎山國小都幾乎要廢校。然而過去十三甲庄,一坪建地3、5萬沒有人要買,現在一棟房子要3000多萬才買得到,而本來要滅校的虎山國小,有錢還不一定擠得進去,關鍵是什麼?答案是奇美博物館,鄰近的台86號東西向快速道路,可以十分鐘往來高鐵站,為這裡帶來人潮。

台南市的總面積將近2200平方公里,是台北市的8、9倍之廣,從最北邊的北門區內角國小到市中心來回要124公里,從山邊的瑞豐國小到平原區要4個小時,因此,打造便捷的交通,王定宇不只是要依靠軌道建設,而是棋盤化的公路、河岸道路,相輔相成。

台南的公路系統,已然發展成熟,縱向有國3、國1與西濱快速道路,橫向有84、86號快速道路與國道8號,建構出棋盤式路網,但是不開車的人怎麼辦呢?台鐵的沙崙支線是一個可運用的路線,以及從台鐵向周邊鄉鎮市區延伸的輕軌,中長程的規劃上,王定宇要打造台南平原地區30分鐘的便利生活圈。

政見三:成立移民局協助島內移民

王定宇要的不只是觀光人潮,而是希望來到台南的人可以在這裡落地生根,安居樂業,因此,除了因為資源下放而新成立政風局之外,他希望未來市府成立移民局,除了是服務來到台南的國外移民,更希望仿造法國,協助在台灣的年輕人搬到台南。「我要跟其他縣市搶人,現在小孩子太少,用生得太慢,我要創造讓年輕人搬到台南的條件。」除了年輕人之外,王定宇評估除了年輕人之外,退休人士也是島內移民的潛力之一,他希望將台南打造成台北人的第二個家。

高雄有「宜居城市」的封號,而王定宇想把台南打造成「移居城市」,保證「來台南住一定幸福」。如果年輕人要搬到台南,就先幫忙找到工作、整合租買屋的資訊,並配合教育資源下放使得各地的學校都維持一定的教育品質,在台南的物價指數比台北低的狀況下,如果有適當的就業機會、優良的居住品質、平等的受教育與公幼機會,那將可以吸引年輕人到台南定居。

擁抱「大台南主義」

王定宇父親的外省背景經常遭人質疑,王定宇澄清,父親雖然祖籍海南,但並不是在戰後隨著國民黨政府來到台灣,而是在更早之前,因為生計來到台灣當「總鋪師」,因而認識出身麻豆的母親,兩人都有「先民的探險個性」。王定宇的父親在他就讀小學的時候就因肺癌過世,一直到讀成大那一年,母親都還在工廠當作業員,以插零組件維持家裡生計。「所以我是『做工的人』養大的,也因為這樣,我的政治座標是以普羅大眾為利益中心。」

王定宇聲稱自己擁抱的是「大台南主義」,只要能增加任何一個台南人的就業機會,讓台南增加一份實力的事情都願意去做。「目前台南市人口有189萬,我期待擔任市長之後,可以讓人口破200萬,也就是增加5%的人口,增加5%的勞動力與納稅人口。」

王定宇懷抱「大台南主義」,只要能增加任何一個台南人的就業機會,讓台南增加一份實力的事情都願意去做。(攝影/蕭芃凱)

每天早起滑臉書,總可以發現王定宇的臉書發出動態,已經搭乘第一班高鐵北上到立法院。2016年,王定宇以全國第一高票、超過15萬票的成績,當選第9屆立法委員,這也是他第一次擔任立法委員,王定宇的個性鮮明,大家都知道他主張台獨,簽署婚姻平權法案,但除了對議題的表態之外,在選舉方式上也很不一樣。

王定宇現在是立法院外交國防委員會的召委,委員會有開會的日子,天天全勤,只好利用晚上的時間回到台南與市民聊天,但是他不是隨便承諾開支票。有天晚上,王定宇回到台南,與鹽水岸內糖廠附近的里長聊天,大家在討論11公頃的糖廠土地要做什麼,王定宇只說,「如果現在完全不考慮預算,問你想要做什麼,如果講不出來,那是心裡真正的邊緣化,如果你不知道要做什麼,那有再多錢也沒有用。」

王定宇要的是大家對於市政、政策上激烈的討論,而不是比較公車廣告、選舉看板和面紙的數量,「我覺得掛看板就是軍武競賽,在37個區的重點路口都掛滿看板,大概要花1200萬,我不做這個。」當然,選舉不能免俗的有一些方法,但是王定宇所期待的是新的市民政治,帶動市民一起思考,從下而上改變政治文化。

得罪人的勇氣

「怕熱就不要進廚房」,王定宇說,作為政治人物就要有「得罪人的勇氣」,「難道我們要因為要壓力就改變嗎?這樣的政治人物是不可靠的。中國的壓力夠不夠大?過去主張台獨的人就會被抓去槍斃,這樣壓力夠大吧,但難道要因為這樣就不主張台獨嗎?」一個政治人物在選票壓力下,究竟是要勇於表態發聲,還是選擇不表態,以為時間就會解決一切,王定宇說,「我會選擇前者,要被壓迫的人繼續忍耐沒有道理。」

面對中國,或是面對選區裡想要因他簽署婚姻平權法案而想罷免他的選民,王定宇都不是選擇一條輕鬆的路。王定宇其實是一個基督徒,但他卻成功說服大多數台南長老教會牧師群,「婚姻平權這件事情只有對跟錯,人家結婚關你屁事,立一個法是保障權益,如果會傷害到其他人的權利,那就舉辦公聽會,如果沒有,那為什麼要問其他人的意見。」

「只要是做對的事情,就不會有壓力。」這一場台南市長黨內初選,對王定宇來說,是理念的檢視,更是考驗政治人物的關鍵時刻。

信專訪》台南市長參選人-王定宇訪談精華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