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董事長江耀宗:前瞻軌道建設是福國利民的建設

前瞻建設

前瞻基礎建設第1期特別預算案,在立法院吵吵鬧鬧下通過初審交付朝野協商,但後續爭議恐怕還很難停歇。雖然飽受批評的軌道建設部分,這次僅編列170億元,占比約六分之一,較先前預期低,但未來工程預算等計畫核定後還會編列,因此整體預算占比仍相當高。

《信傳媒》針對前瞻基礎建設廣納各界看法,但這次特別專訪曾歷練過台北捷運局、公共工程委員會、華航、中鋼、高捷、桃捷監理調查委員會的現任高鐵董事長江耀宗,他認為,「前瞻基礎建設」就是「未來需要,且福國利民的建設」,並不是「現在沒有,以後才會發展,是種很高端的建設」。以下為專訪摘要:

老人化社會,軌道運輸系統安全又方便

問:江董事長擁有豐富的軌道建設經驗,你認為軌道運輸有哪些特點? 

答:地理環境跟我們比較類似的日本、瑞士與幾個歐洲國家的大眾運輸建設,幾乎都以軌道為主,軌道系統所使用土地面積相對公路低,運能很大、運轉是安全的,加上有節能減碳等等特性。

以安全性來說,曾經有較深入研究,風險最高的是摩托車,軌道安全性比輪船、汽車、腳踏車,甚至走路都還來的安全。

我們可以想像,日本現在已經是高齡化社會,未來10年、20年我們也可能會很像,如果上了年紀的人,有軌道運輸系統可以當他的旅運工具,是不是相對方便安全!難道還要老人家騎摩托車!這些情況在日本、歐洲的案例我們都看到了。

軌道建設初期成本高,但未來單位成本相對低

問:台灣土地狹小,這樣的環境下,現況有高鐵、台鐵,區域也有捷運,我們真的還需要這麼多軌道建設嗎?前瞻基礎建設中的軌道建設比重是否該調整? 

答:一個國家有這樣的建設,是民眾的福氣,可以帶來很大的便利性及安全的服務,也讓人的流動變的很smooth,唯一的特點就是初期的投資成本相對高。

舉個例子,台北市能主辦世大運,跟台北都會區捷運系統,機場捷運、高鐵等都在台北市提供非常便利的服務有關,這一定有相當加分的效果;台北市市民會被認為是幸福的市民,台北市是幸福的都市,軌道建設貢獻是非常大的。

政府主辦這些軌道有關的建設,必然要投入比較多的成本,以台北都會區的捷運系統,加上桃園捷運的建設為例,政府投入的公務預算超過1兆以上,台灣高鐵也是民間投入將近5000億的建設,因為除了行走的軌道系統外,還需要載具,這些成本都算進去,就需要比較多的初期成本。但營運達到一定水準,運量有相當成長,單位成本就會相對低。

至於如綠能建設等比率相對低,為什麼?因為離岸風電、太陽能發電等,這些都是民間可以去投資創造產值,且可以營利的,政府只要種子灑下去,做些基礎設施,民間可以去取得風場,裝置這些設施就可以,所以相對比重就會低了,並不是軌道看起來高。

供給帶動需求是交通建設的本質

問:政府財政收支有限,資源配置與建設發展都要均衡、兼顧,如何來衡量? 

答:初期大家都會這樣質疑,像高鐵、捷運剛開始大家也覺得不需要,但20年來,台北捷運運量從每天3萬旅次,上升到200萬旅次,高鐵一開始是單日4.3萬,現在是16.5萬,「供給帶動需求」是交通建設具有的本質。

況且人的流動、進出,在站區必然有些活動,甚至經濟活動產生,就有發展需求,以日本新幹線系統,已經營運53年了,如大阪等這些站剛開始也在新大阪地區,剛開始跟高鐵類似,站區開發沒有達到程度,經過20年左右才開始慢慢聚集、開發,但現在每個站區附近開發都非常繁榮,這是需要時間的,這也是供給帶動需求產生的效益。

另外,軌道建設配合國土規劃很重要,我相信,政府是基於國土規劃利用角度產生出這些需求。

前瞻軌道建設應彌補公共運輸可及性不夠的缺陷

問:各地人口、城鄉發展狀況與民眾交通使用習慣不一,以政經中心台北的交通建設經驗,能否複製到台灣其他地方?

答: 很重要的,在運輸方面,私人運具能夠降低,或旅運習慣能夠調整,多使用大眾運輸,運量就會有成長空間,要有這個條件,轉乘要很方便,仔細去看前瞻軌道建設的細項,有很多是高鐵、台鐵、捷運間的連結,甚至還有糖鐵(台糖支線),這些串起來,接駁就方便。

再舉台鐵、高鐵為例,站區先整合,好比台北站、板橋站、高雄站,這種共站、共構,或在旁邊短距離就可步行到的,且滿重要一項就是「班表」,要容易銜接,我的意思是,如高鐵搭到左營,可能15分鐘就可以馬上接上一班到達恆春、屏東的台鐵,這種轉乘,除了設施共構很重要,有些班表銜接也很重要。

前瞻軌道建設,有幾個是把支線連接起來,連接高鐵跟台鐵,我想這就是這個目的,把它串成網,如同台北都會捷運設計理念,最多轉乘兩次,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一開始政府應使用一些政策工具,鼓勵民眾大量使用公共運輸,包括公車接駁。但若非都會區,公車可及性還不太夠,我認為,前瞻建設就是要彌補這些缺陷,至於要選哪種系統,運量大或小,就要看當地需求,但至少有大眾運輸工具可以讓大眾使用。我相信主管機關交通部會是非常專業有智慧的,會通盤規劃,要信任他們,支持他們。

大眾運輸系統有合理利潤很好,不必有超額利潤

問:民眾最怕公共建設變成蚊子建設,或地方政府負擔不起,但公共建設是否該以營運成效為最主要考量?

答:公共運輸尤其是軌道運輸,的確有很多外部效益,這些應該都要算它的經營績效,比如很準點、不會壅塞、很快到達地點、經濟繁榮等等,有這樣的觀念,就能讓它有票價的機制在裡面;公部門適度的補貼機制,目的是維持永續經營的環境,提供服務與安全的營運;公共運輸不必期待會有暴利,我認為,大眾運輸有合理利潤很好,不必有超額利潤。

以北捷為例,現在一天200萬人次使用,20年來沒調過票價,本業是虧錢的,但透過附屬事業,維持有適當利潤,這種經營理念,跟一般企業、產業如台積電、鴻海是不同的。

前瞻軌道建設建議採OT方式才有效率

問:台灣22個縣市有22個捷運局,是否應該整合?

答:問題出在大眾捷運法第四條、第十三條,主管機關與工程建設機構之設立的規定,這個法沒有修就不容易做調整。其實,過去交通部曾想過要設一個如捷運總局的類似構想,但當時捷運局在市府底下,台北市政府不同意,案子就沒有促成。機關要不要整合是政策面議題。

但人才上,現在台中捷運委託台北代辦,也是個很好的方式。台北捷運局花了很多學費,培養很多人力跟經驗,讓這些人才經驗相當程度擴散,高鐵、桃捷、新北市捷運局、高捷公司等等都有北捷人才,這些人才流動擴散是健康的。

至於技術面整合,是我比較關切的,若各地方要辦軌道建設,應該要能共通最好,因為規劃一致有規模市場,就會有本土維修的機會。

問:軌道建設初期投資金額高,未來應該如何營運?BOT案還適合嗎?

答:高鐵、高捷都是利用獎參條例推動,我認為都是修正式成功,我主張,軌道運輸系統初期投資高,應該由政府公務預算興建,但營運由民間辦理,這樣效率會高,所以建議用OT方式,政府興建完後,遴選經營團隊進來負責營運,產權移交政府,畢竟初期成本太高,民間機構不容易,不然特許年就要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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