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協50年 看新加坡的翻身與越南的崛起

書摘

新加坡並非自主建國,而是被馬來西亞拋棄。由於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領導人對馬來西亞未來的發展方向意見相左,一九六五年八月九日,新加坡被逐出馬來西亞聯邦。此時,馬來西亞人和新加坡人唯一的共識就是新加坡極可能失敗,因為一個沒有腹地的城市國家幾乎不可能生存。

是什麼讓新加坡取得如此非凡的成就?最簡單的解釋是卓越的領導階層。就和美國一樣,新加坡也擁有偉大的國父,整個世界都聽說過李光耀。二○一五年三月,來自世界各國的領導人出席他的葬禮並致悼詞,這足以證明他在全球的影響力。

沒有李光耀,新加坡絕無可能如此成功。但不為世人所知的是,那些與李光耀一起辛勤工作的團隊成員,特別是兩位突出的領導者:吳慶瑞博士和拉惹勒南。

精英治國、實用主義和廉潔是關鍵

這個非凡的團隊秉承三大施政理念:精英治國、實用主義和廉潔。馬凱碩會在李光耀學院把這三大準則分享給每個外國學生,向他們保證如果履行這些準則,他們的國家就會和新加坡一樣成功。精英治國是指國家挑選最好的國民而非統治階層的親眷來治理國家;實用主義指的是國家不會閉門造車,正如吳慶瑞博士所說:「不論面對任何問題,在世界上某個地方一定已經有人解決過,我們可以複製其經驗,使之與新加坡國情相適應。」 任何國家都能夠複製他國最好的經驗。但是,三大政策中最難實踐的卻是廉潔。第三世界國家失敗的最大原因一向就是貪污腐敗,但這幾位新加坡國父最大的長處,正是剛正不阿,此外他們也格外精明狡猾。

兩位繼任李光耀的總理都深受歡迎、務實高效。吳作棟在一九九○年到二○○四年擔任總理,使新加坡的政治環境更自由,因此廣受好評。李光耀之子李顯龍也是新加坡的一位偉大領導人,全心全意為新加坡服務,他和父母一樣才智超群。新加坡很幸運連續出現了三位好總理。

未來要面對的挑戰就是不斷精進自我

東協自由貿易區(AFTA)、東協區域論壇(ARF)的概念,就是在新加坡萌芽的。同樣地,吳作棟總理率先提出了亞歐會議(ASEM)的構想。但新加坡也明智地意識到,不應該因為率先提出這些計畫就過度邀功,這會遭致他國嫉妒,甚至憎恨。所以,新加坡樂見其他東協國家來推動這些計畫。一位泰國記者曾簡潔地評論道,只要新加坡有新想法,泰國就會醞釀實施。東協自由貿易區和亞歐會議都是由泰國啟動的。

新加坡需要繼續強化東協。儘管新加坡非常的成功,但和所有小國一樣,它仍然可能受到攻擊。為了生存,新加坡面對的挑戰很單純。一方面,新加坡需要時刻警醒,注意各種新的挑戰出現;但新加坡也需要對未來保持強大的自信,以免人口大規模外移。既要保持謹慎,又必須保持自信,這需要超凡的智慧。

下一個經濟強國 越南

每一個東南亞國家都是獨特的,但越南是最獨特的一個。為什麼呢?它是唯一有著深厚中華文化根源的東南亞國家。越南在兩千年來對抗中國的過程中,形成了自己的身份認同。

矛盾的是,越南既與中國有著共同的文化根源,同時也是東協國家裡最讓中國警惕的國家。

從西元前一一一年到西元九三八年,超過一千年的時間裡,越南都是中國的一部分,此後的一千年裡,則努力守護得來不易的獨立地位。越南民間故事中有許多反抗中國的英雄,例如中國首次統治越南期間,徵氏姐妹起義反抗,解放南越並治理三年,之後於西元四十三年敗給中國軍隊。越南歷史上最著名的英雄是黎利,他率領部隊抗擊明朝,在長達十年的對明朝戰爭中贏得勝利,使越南在一四二七年獨立,成為黎朝的開國皇帝。

越南就像另一個中國

在加入東協的同時,越南也順應東協主流,開放經濟,參與世界貿易。雖然越南有好幾十年都實行蘇聯式的中央計劃經濟,但實施經濟改革的速度非常快,所以自二○○○年以來,越南成功躋身世界上經濟成長速度最快的國家。二○一三年,越南貿易總額相當於其GDP總量的164% ,這個比例是中國和印度的三倍多。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越南改革開始較晚,但赤貧人口比例卻少於中國、印度、印尼,以及菲律賓。世界銀行行長金墉曾盛讚越南:「在短短三十年裡,越南從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一躍成為世界上最成功的發展典範。」

越南在經濟上雖然取得一定成就,卻仍面臨諸多嚴重問題。諷刺的是,越南所面臨的問題大多與中國類似。就像中國一樣,越南的成功是因為在共產黨強力領導之下,政府非常穩定,但也黨紀渙散,高層腐敗成風(二○○六年,一名交通部副部長遭逮捕)。

不同的地緣政治力量將使越南受益。中國快速崛起,越南需要小心處理與中國的關係,但也可以依賴其他國家的力量制衡中國。近年來,美日都試圖與越南建立更緊密的關係。

應加強東協軟實力,而不是跟中國硬碰硬

越南領導人的終極政治挑戰很簡單:面對中國崛起,如何在不疏遠中國、也不與中國為敵的情況下,利用地緣政治優勢,處理好與中國的關係。但對越南來說,這並不算什麼新的挑戰,越南兩千年來都在處理這個問題。在這許多世紀以來,越南必定積累不少如何處理對中關係的政治智慧。

鑒於越南在地緣政治方面對崛起的中國有較多顧慮,倘若東協的力量轉弱,越南將是最大的輸家。東協為越南提供了寶貴的地緣緩衝,所以在東協投注更多心力、強化東協,很明顯會符合越南的利益。理論上,這應該不算難事,但在實務上,這可能有些難度,因為越南是一個「硬頸」的國家,很難與其他相對「柔性」的國家相處與合作。有一個小例子可以解釋這個問題。二○一四年五月,中國在中越爭議海域建設石油鑽井平台,引起越南國內的廣大不滿,爆發了排華暴動。此時的東協秘書長是越南人黎良明,他決定公開譴責中國。但這並非明智之舉,他不該利用自己在東協的職位批評中國,因為這並非中國與東協之間的爭端。簡言之,越南需要學習如何更巧妙隱微地利用東協來制衡中國,而不該把東協當成直接攻擊中國的工具,相反的,應逐漸加強東協的軟實力,這有助於在長遠的考量上約制中國。

總體來說,要對越南的未來秉持樂觀態度並不難。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就像今天韓國一樣,越南將成為一個經濟強國。越南自開放經濟以來,已經有了令人矚目的發展,證明在東協大家庭裡,越南很有潛力成為超級經濟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