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市政體檢2》「大里長、小議員」侯友宜經營府會關係手中有份「黑名單」

六都總體檢

新北市議會去年底審議新北市2020年預算,首次出現以表決方式進行,藍綠在會議中沒有共識,甚至爆發衝突,二讀時民進黨因席次較少而退席表達抗議,最後國民黨靠著席次優勢通過預算案(1641億),刪減額度為零。

議員擔心,市長侯友宜與國民黨議員沆瀣一氣,通過了可能會債留子孫的預算案,議會恐淪為市府的傀儡,在野黨是否有什麼對策呢?

據地方觀察,侯友宜很注意自己呈現出來的形象,外界可能認為他是刻意包裝,但不可否認每次出現在鏡頭前,他總是給人和善的印象。某種程度也形塑出刑警出身的他,心思相當細膩。例如地方視察,會刻意營造與議員是「兄弟」一般的互動,「這是刑警出身的訓練和態度」。

議員張志豪舉例說,例如有次侯友宜到中和,他和台北市議員吳沛憶當時正對中央疫苗緩打政策發出質疑,侯友宜不「跟風」砲打中央,還稱中央也很辛苦,並拍拍他的肩膀,刻意酸他「這樣說還行嗎?」因為侯友宜總是在民眾面前,刻意塑造藍綠和諧的氣氛。

「小議員」難使力

據悉,侯友宜平時對新北ㄧ千多位里長非常友善,甚至會到特定里長家陪吃午餐、搏感情。但對議員就不是如此,侯友宜會把監督市府力道較大的議員列入「黑名單」,被列入名單的議員,在申請建議款時會被市府刁難,甚至傳出也有國民黨議員被列入黑名單,對議員的「忠誠考核」不分藍綠。

對侯友宜來說,「不乖的議員、知名度高的、常上政論節、大砲級、會抓時事轟他的,都會被列入黑名單。」一名綠營議員質疑說,局處單位預算一審時,議員才有施展拳腳的空間,因為無關侯友宜痛癢。但到總質詢時,只要議員敢把矛頭指向侯友宜,就會被點名做紀錄。

議會答詢打太極拳

議會答詢,首長理應先請幕僚準備文件,「會讀、會記,能答得出數字。」但綠營議員說,侯友宜著重在親和的形象,不走傳統政治人物的那套,涉及不是自己原本專業的,例如招商引資、國際情勢、財政規畫等問題,自己不在行的,全都不就實質內容回答。

侯友宜會採用的是「事後包裝」策略,另行請媒體聯絡人到記者室,請局處首長事後再做補充解釋,這樣一來,議會質詢市府業務的內容,缺乏即席交鋒,「議會殿堂裡講的都是空話,私下才會另給實質內容的回應」。議員與市長之間沒有精彩的直球對決,詢答淪於空泛,沒有報導價值,自然上不了媒體版面。

戴瑋姍揭露建議款遭卡住內幕

議員戴瑋姍於10月21日透過臉書PO出一支質詢影片就是一例。她問市長,敢不敢為下屬背書,為何要在市政會議上把她列為黑名單。侯友宜只回說,「你想太多了。」

戴瑋姍指出,副市長謝政達8月10日私下把她找了過去,說問政內容讓侯友宜不高興,要她多問「民生議題」,少問「政治問題」。副秘書長邱敬斌當天還說,因為她質詢過文化大學大群館事件,「讓市長不高興」,還酸說「問過大群館的議員都落選了」。

戴瑋姍不解的是,自己何時在議會殿堂問過這件事?侯友宜沒有正面回答,僅回應說,他當市長已經兩年,他對這件事有特別的想法,議員應當早就知道。「我從來不會對別人去下指導棋」。

戴瑋姍受訪表示,建議款風波揭櫫於媒體之後,新北市府沒有正面回應,到現在一些會勘、會議還是沒有派員與會,立場非常堅硬。她認為,建議款有正反不同意義,從正面來看,地方鄉親一些通水溝等小型工程,如果市府一時沒有預算,議員就可以伸出援手,但反面來看,議員就必須看市府的臉色、跟市府妥協。

兩相權衡之後,戴瑋姍認為應徹底檢討建議款制度,甚至刪除比較好,讓立法權跟行政權各自回歸各自應有的角色。

據了解,戴瑋姍並不是被侯市府盯上的第一人,但其他議員要嘛妥協,要嘛敢怒不敢言。侯友宜一手蘿蔔、一手棒子,不接受蘿蔔就得挨棒子,「侯友宜沒有妥協餘地,心態非常明顯」,藉此大大削弱議會監督的功能,「至於願意接受蘿蔔的議員,甚至一年可以拿到2千萬建議款。」地方人士私下表示。

滿足「大里長」需求

至於侯友宜對待里長,那就又是完全不同的態度了。侯友宜上任後,巡迴辦理29區行動治理會議,把1032個里長,當成「里長成資源運轉中心」,讓里長成為他的耳語部隊。

侯友宜親自列管里民需求的事項,野狗、路燈、甚至活動中心的建設、沙發等家具添購,盡量不讓議員經手服務。地方上形容這樣的做法是,「全部列管、全部滿足、全部連任。」

在新聞媒體上,新北市的府會關係很少出現烽火,其實議員在背地裡有難言之隱,建議款制度成了關鍵因素,若要根本改變,若非各黨能達成共識改革,否則難有什麼樣的變化,「大里長、小議員」的局面恐會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