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市政體檢1》市長姓「盧」不姓「顏」 盧秀燕自有一套派系平衡術

六都總體檢

盧秀燕當選台中市長後,就傳出「市長」是姓「盧」還是姓「顏」的質疑。「顏」指的是黑派「顏清標家族」,因為選後盧秀燕拜訪顏家,支持顏莉敏爭取議會副議長,搭配張派的張清照參選議長。泛綠撻伐盧秀燕的舉動,但完全無礙國民黨與地方派系的聯合,市民對於「派系」似也習以為常。

盧秀燕隸屬張派,對派系運作不陌生

從胡志強到林佳龍執政的17年間,因為兩位市長都不是派系中人,所以台中傳統的地方派系就變成老二。未升格前甚至更早年,不論台中市長或台中縣長,大多派系人士擔任,尤其是縣區,若是黑派當縣長,議長就由紅派出任,反之亦然;在台中市,情況也相去不遠。

盧秀燕形象清新,但其實也是派系中人,是所謂第三勢力的「廖派」,隸屬於「張派」底下的支系。盧秀燕的先生廖述嘉,曾擔任台中市議員,盧的公公廖繼魯,曾任省議員。盧秀燕從省議員到立委,派系支持發揮一定的力量。盧秀燕為了張派,串接黑派顏家,這是自胡志強時代以來,少見的派系合作。

派系是國民黨的根基,「派系平衡」更是藍營執政的關鍵。胡志強在2014年慘敗林佳龍20萬票,即傳出胡任內對縣區派系重視度不夠,到選戰開打後發現情況不妙,想尋求派系支持,卻有些已被拔樁或倒戈。盧秀燕走的是雖是「胡志強路線」,但她很清楚派系的重要性,所以在面對派系問題,主動出擊,做好「資源分配」,不讓派系成為她的內憂。

三個副市長,一派推一個

以往地方派系都是永遠的執政黨,沒有行政資源,派系就難以維繋。所以在林佳龍時代,與黑派顏家有互動,林佳龍也曾多次拜訪紅派大老廖了以,一度讓國民黨縣區派系有鬆動跡象。不過盧秀燕是台中紅黑派合作支持的市長,雖然她的外省背景讓她不喜歡地方派系,但上任後她還是等距維持跟派系的「必要關係」,讓紅黑派重返國民黨陣營。不過,當顏清標力挺韓國瑜競選2020總統,盧秀燕沒有積極相挺呼應;韓國瑜面臨罷免,盧的態度也相對保守。地方人士說,顏家勢力不小,「市長」若沒有把定心頭,很容易被牽著走。

「意外當選」市長後,盧秀燕因為過去的政治經歷都是省議員、立委的民代經驗,沒有自己的班底,也因為「沒有準備」而在用人方面大量接受政黨、派系、金主等各方推荐,在小內閣人事安排上非常借重胡志強時代的市府舊屬,一度讓外界有一種「胡市府班師回朝」的錯覺,其中也夾雜一些朱立倫、馬英九的人馬,像經發局長張峰源、前副秘書長朱康震等,還會兼顧一下「派系平衡」。

一開始她的三位副市長據說就是胡志強、黑派、紅派各推荐一位。其中出身外交系統的令狐榮達是胡志強推荐;警政系統的陳子敬是黑派推荐;紅派則推立委連任失利的楊瓊櫻。後來楊瓊櫻從洪慈庸手上重新奪回立委席次,遞補她副市長遺缺的黃國榮,則是胡志強時代的副市長。

工策會用的才是跟隨多年的「自己人」

此外,出身媒體的盧秀燕,上任後刻意跟記者「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用的新聞局長也很特別。首位新聞局長吳皇昇,還是副議長顏莉敏辦公室的人,之後轉任研考會。現在這位新聞局長黃國瑋,當過中視記者,也曾長駐北京,後來又去誠品、國賓飯店當公關,地方人士說,「她連面試都沒有就用了他,台北下來的年輕人,沒認識幾個地方的人,記者也都叫不太出來他的名字。」

真正算得上是盧秀燕「自己人」的,只有現任市府副秘書長賴淑惠,之前是她的市長辦公室主任。以及新任工策會總幹事黃于珊,是她立委時代跟隨多年的立院助理;兩位副總幹事是她立委服務處的資深幹部,靠「自己人」幫盧秀燕串起跟工商企業界的關係。

或許出於安撫,上任後,她對區長的調整也讓黑派感受到「溫度」。其中,前沙鹿區長李順彬,其兄李順涼曾與顏清標角逐立委,雙方有所嫌隙,李順彬被視為林佳龍人馬,林把他從大雅區長調任沙鹿區長時,被視為故意給顏家難看,導致顏莉敏在議會「打龍」不遺餘力。盧當選後,第一個就找李順彬開刀,把他降調為民政局專員,給了顏家一大面子。今年7月,盧秀燕再調動4區區長,地方解讀是為2022市長與市議員選舉做準備,還把原豐原區長徐照山調升民政局副局長。徐照山屬黑派陳庚金系統,未來主要協助盧秀燕鞏固山城選票。

紅派雙雙當選,黑派全軍覆沒

不過,顏寬恆在2020立委落選後,對於接任副市長一職,堅決表示「不接受酬庸」。顏寬恆曾擔任盧秀燕競選市長的總幹事,卻在爭取連任時,得到盧秀燕「行政中立」的回應,也只能自己摸摸鼻子。

讓黑派感到很痛的是,當時國民黨在台中8個立委選區,提名2位紅派的楊瓊瓔與江啟臣,雙雙當選;其餘泛黑派6人,除少主顏寬恆落選,黃馨慧、沈智慧、李中等泛黑派都落選,黑派支持的莊子富、林佳新無一倖免,堪稱遭到「大屠殺」,也退出中央民代行列,規模縮小至「地方派系」。

有人說,台中市長難以兩邊押寶,必須擇一,這是傳統,如果紅黑平起平坐,麻煩更多。盧秀燕要免於「跛腳」,必須要相當手腕,在派系平衡中找到不平衡,並予以制衡,但是盧秀燕夫家的張派色彩,使得她與黑派之間會比紅派有更多的角力。

府會關係一度緊張,但盧秀燕有藍營靠山

事實上,對於已是在野黨的綠軍,盧秀燕反而比較好應付。對付綠營,盧秀燕剛柔並濟,前提是不要讓關鍵性議題延燒,比如「台中捷運」;至於萊豬,盧秀燕則不擔心綠軍追擊,民進黨議員召開記者會,把盧秀燕當年投票支持萊牛的紀錄翻開,盧秀燕則發布新聞稿說自己「始終如一」。

「府會和諧」雖是盧秀燕上任時就強調的事,但也有出現緊張時刻,民進黨曾提議「鋤秀」、「罷燕」,還把市府團隊集體趕出議事廳。綠議員江肇國曾在質詢時與盧秀燕你來我往,盧不但據理力爭,毫不退讓,甚至反質詢,讓綠營要求盧秀燕必須遵守議事規則。

為了維持府會關係,盧秀燕逐一走訪65位議員的服務處拜會,讓議員有不同的感受,有的直言盧秀燕做了胡志強、林佳龍都沒做到的事。這也顯示,盧秀燕的進退拿捏,有其不俗的身段。

只要是合理的建議,市府官員表示,他們都願意傾聽接受,例如綠議員楊典忠對於「台中購物節」出現城鄉差距,盧秀燕答應來年要增加「縣區獎」,包括「海線獎」、「山城獎」。

無論如何,盧秀燕上任兩年,雖然被說施政毫無建樹,是「林佳龍種樹讓她乘涼」,甚至被戲稱「沒亮點,沒缺點」,但至少她讓藍營擁護她,當綠營批評盧市府沒有作為,藍營就會跳出來護航,這讓在議會席次不過半的綠軍徒呼負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