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通膨繼續追泡泡?金磚四國之父:大撒幣時代已結束

總體經濟

本文作者為:「金磚四國」(BRIC)之父歐尼爾(Jim O'Neill),他曾任英國財政大臣、高盛資產公司(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董事長,2019年他表示「亞洲時代」來臨,各國應與中國等亞洲國家保持良好關係,反對在美中之間選邊站。

2021年已近尾聲,假裝自己知道2022年會發生什麼事的通靈遊戲又開始了。儘管如此,談及2022年及之後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否還值得假裝自己能預知未來,畢竟我從沒看過重大經濟議題像此刻這樣撲朔迷離,得打上許多大問號。

這種深刻的不確定性,對金融市場而言尤其有趣。如果數個值得關注的發展中有其一由正轉負,都會顯著衝擊今日高漲的市場。

除了新冠肺炎,當前最急迫、最熱門的議題就是通貨膨脹。2021年物價飆漲是暫時性現象,還是不詳的預兆?我的回答恐怕毫無用處,那就是「我不知道」。 儘管去(2020)年此時我確實認為,通脹將成為比GDP成長放緩更嚴峻的問題,但現在當我展望2022年,我仍然不太確定。

沒有人能斷言通膨是否會持續

現在大部分通膨壓力可能仍與許多經濟體快速復甦有關,當然,也與目前依然持續的大規模供應中斷有關。供應短缺本身可能是更嚴峻問題的徵兆,例如過度刺激經濟、貨幣政策無效或生產力成長疲弱。是什麼因素在運作,程度又達到何種規模,對金融市場的影響將大不相同。

2022年其他重大議題也與通膨有關。今日經濟體的貨幣政策目標是什麼?我們是否應擔心政府的債務水準,或者我們是否(僥倖)發現其實不需要擔心?我基本上持開放態度,但我在這場辯論中確實強烈懷疑某些事情。

關於財務政策,關於政府債務達到某個特定水準之上就會構成問題這個概念,2020、2021年的事件表明大部分傳統思維都是錯的,更重要的是:為什麼負債?為防止經濟活動崩潰而產生的債務,與只是為野心過盛的政府計畫買單而造成的債務,是完全不同的。

寬鬆的大撒幣時代已結束

貨幣政策方面,疫情爆發前就已經很清楚,2008年後中央銀行永無止境的慷慨撒幣已經失去效用。我們早就需要恢復通膨調整後利率與潛在GDP成長率基本上維持一致的關係。

儘管有人會找藉口說,為了應對新冠疫情這樣的重大衝擊,我們應該暫緩恢復這一關係,然而對超寬鬆貨幣政策的堅持似乎搞錯了施力點。經濟學家傅利曼(Milton Friedman)追隨者認為,寬鬆政策可能正是近期通膨飆升的原因。央行多年來一直難以實現更高的通膨率(接近或高於其公開目標),現在它們認為通膨只是暫時現象,也是理所當然的。

事實上對於通膨是否會持續,央行官員並不比你我更清楚。即使結果證明通膨只是暫時的,採取寬鬆貨幣政策的理由也愈來愈啟人疑竇。畢竟,藉由創造寬鬆金融條件,央行使人們愈漸懷疑現代資本主義的成果,主要是為擁有資產的少數特權人士準備。

悄然籠罩在這些議題之上的,是生產力成長這一核心問題。多年來,大部分先進經濟體的生產力增長一直令人失望。疫情帶來了行為變化與創新,是否預示我們期待已久的生產力高成長將強勢回歸?我一隻腳踏在樂觀陣營中,這也是我認為不需要過多次基貨幣的原因之一。然而,有鑒於過去10年來生產力持續令人失望,我無法自信地讓另一隻腳也加入樂觀陣營。一如往常,決策者鼓吹採取更多措施以提高生產率,但願這一次他們比之前更深思熟慮。

新的疫情風暴正在醞釀?

如果這些挑戰和未知數還不夠棘手,還有一長串非常規的宏觀問題需要考慮。日益重要的中國經濟是否能以更好的方式融入全球經濟,還有待觀察;而誰也不知道疫情還會有何曲折,Omicron很快就會變成新的強勢病毒株,或者被另一種變種病毒取代?

還有其他危機呢?例如抗生素抗藥性這場悄悄蔓延的瘟疫,以及氣候變遷的相關風險?就目前情況而言,選民──尤其是收入有限或收入固定的年長者──似乎不太可能容忍能源價格反覆上漲,即便這是過渡至更乾淨的替代品的必經之路。我最近才撰文指出,決策者需要以創新方式思考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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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關鍵問題是全球貧困,過去兩年貧窮問題又開始加劇,而消除這一苦難似乎是比能源轉型更艱鉅的挑戰。

最後,全球治理普遍存在不確定性。與2008-2010期間,20國集團(G20)卓有成效的情況不同,2020、2021年全球經濟合作幾乎沒有取得任何有意義進展。讓我們希望,2022年這方面會出現長足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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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文之中文翻譯由Project Syndicate提供,再經《信傳媒》洪培英校稿潤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