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組動員448人大搜索中信金與國寶為哪樁?


6 月5日星期天晚上,在桃園市中壢區的南方莊園渡假飯店,有一場全台最重要的政治盛會在這裡舉行,與會者賓主盡歡。已經四、五年沒開大會的新潮流,在民進黨重新執政後首度召開派系大會,改選理監事,一百多人參加。作東的是桃園市長鄭文燦,他同時也蟬連民進黨新潮流理事長。

這個手握桃園、台南、高雄三都,外加宜蘭、彰化、屏東共六縣市政權,並有行政、立法兩院副院長,以及多位內閣政務官,外加二十席左右立委的超強政治團體,在大會後私下有人談到了一件敏感事:廢除特偵組。

新潮流大會後私下有人提廢特偵組

提出這想法的是新系立委,之前民進黨很多立委也有此一想法,不過也是新潮流成員的法務部長邱太三並沒參加大會,但廢特偵組早已是很多人心中「轉型正義」的一環,沒有引起太多異議。

兩天之後,在人人滿心期待4天連假,要好好歡度端午佳節的前夕,特偵組在8日上午發動奇襲,在養案、醞釀了一年多後,針對中信金控、國寶集團及兩集團實際負責人辜仲諒、朱國榮住家及辦公處所共58處展開搜索,共動員 18名檢察官、218名調查官、150名檢察事務官、62名司法警察搜索,並約談94名涉嫌人及證人。

特偵組這種鋪天蓋地、出動448人搜索、規模更甚扁案的大動作辦案手法,前所未見。最後只把「男二」朱國榮收押禁見,而事涉新舊三案、被約談大半夜、說是「誤會一場」的「男一」辜仲諒,則以一億元交保。這結果也令外界好奇:特偵組真正目的何在?

特偵組關鍵時刻拚存續?

第一種說法,是特偵組奮力一搏,在關鍵時刻拚存續。

「民進黨最近要廢特偵組,所以特偵組藉此案虛張聲勢,證明自己有存在的價值。」一位自檢察官退下轉任律師的法界人士分析。

特偵組的前身是高檢署的「查緝黑金行動中心」,後為查緝國家元首、中央政府官員、軍事將領的貪瀆行為,及國家重大刑事案件而改制,自2007年成立至今,已是第四屆了。但因特偵組查了近兩百名首長特別費,國安密帳、國務機要費、扁家洗錢、龍潭購地、南港展覽館、二次金改、林益世收賄索賄、王金平司法關說……等驚天動地大案,被民進黨立委質疑預設立場、「辦綠不辦藍」,而有廢除之議;連國民黨立委都對特偵組成為總統御用工具、肆無忌憚監聽辦案、介入國民黨政爭非常有意見。

由於藍綠都看特偵組不順眼,有意廢除,甚至連法界人士也認為,各級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不論犯罪層級都可偵辦,特偵組實在沒有存在的必要。一時之間,特偵組人人喊打,成了過街老鼠,而新政府上台後,廢特偵組則成「司法改革」的重頭戲,朝野都不太會反對。

若是因為大環境氣氛不利於特偵組,為了自救,刷存在感,或證明自己有無可取代的功能而大辦中信案,那麼特偵組就真的「演很大」,的確驚嚇到過去曾被「司法追殺」過的綠營人士,彷彿回到過去那幾年,不過一刀兩刃,也更堅信特偵組該廢,回歸正常檢察體系。

「邱太三很重要的任務就是整理檢察系統人事,這是個重大工程。」知情人士分析,這次特偵組「演太大」,可能加速廢除特偵組。

請辜封口、向新政府下馬威?

第二種說法,如國民黨立委、前金管會主委曾銘宗所言,是去年初中信內部檢舉,因為細節非常具體,金管會移送偵辦,也就是說,「是衝著辜仲諒而來」。

只是境外公司掏空中信百億資金,已是陳年舊案,而且是當年紅火案的資金來源。但在特偵組檢察官越方如親自赴日,勸辜仲諒返台轉作污點證人,以不羈押換取辜講出紅火案獲利3億元是給扁家費用。當時談好的「交易」條件已確保辜不會有事,但10年前就知道的事,為何特偵組10年後又重啟續辦?

「先是辜仲諒翻供,後來越方如涉嫌教唆作偽證被調查,把特偵組弄成像專搞政治追殺的東廠,雖然最後特偵組以查無檢方教唆嫌疑簽結,但臉上無光呀。現在大辦中信,也不是真要辦他,不然不會一億元就交保,應該是要叫辜大少嘴巴閉緊一點,也給新政府下馬威。」法界人士解讀。

由於在搜索現場、也陪同辜仲諒到地檢署報到的律師莊正,就是當年偵辦移送紅火案的金管會駐會檢察官,之後又擔任特偵組檢察官,在紅火案上訴二審時是到庭公訴檢察官,因此法界對「莊正護法」負評連天,莊正雖發聲明表示未受辜仲諒委任,但一位律師表示,「莊正光是現身就夠了,而且辜仲諒律師團手握辯控雙方攻防戰略,特偵組要贏很不容易。」

至於內湖土地交易案、中信人壽併台灣人壽案,辜仲諒在中信集團內部只是慈善基金會董事長,所有交易都有職務負責人,白紙黑字寫下交易價格,層層過關,要找到不利於辜大少的證據,恐怕也是極度困難。

約談94人只押朱國榮1人?

第三種說法,是特偵組真正目標是國寶集團實際負責人朱國榮,因為約談94人,最後只押朱國榮1人。

之前,朱國榮涉嫌利用人頭戶炒作龍邦股票,檢調也曾以違反證交法展開大搜索,最後以200萬元交保。不過,這應該是朱國榮與前金管會主委曾銘宗結的樑子比較深。2013年,龍邦董監改選,淨值負200多億元的國寶,一路買進龍邦股票,引起金管會高度關注,當時朱向曾解釋,投資龍邦是單純的財務操作,不會參與表決;但最後以朱為首的市場派,在龍邦9董2監中,取得3董1監,拿下龍邦3成股權,也順勢成為台壽保大股東,氣得金管會咬牙切齒,但也只能關注、裁罰。

因為中信人壽要擴大市占率併台壽保,又讓朱國榮看到了賺錢的機會,在嚐盡甜頭之後,緊跟著來的是被收押禁見的苦果。

國寶集團以買賣不良債權、經營殯葬禮儀行業聞名市場,朱國榮手上有不少現金,為了幫錢找停泊處,並發揮最大效益,他投資多家公司股票,會進而插手公司股權之爭的,多是看中它有購併題材,具有暴利潛力。這樣的操作手法很爭議,卻也是資本市場的常態,但朱身邊多的是律師智囊,也不至於敢公然違法。不過,出身、發跡都很傳奇、爭議的朱國榮,這次沾上了特偵組特大號目標辜仲諒,註定只能陪著被玩。

「這次特偵組玩太大了,如果不押個人,恐怕無法對社會交代。朱國榮前科累累,押他最沒爭議。」法界人士推測,這是特偵組最後的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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