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盟友、高加索國家亞美尼亞,不滿莫斯科拒絕介入他與亞塞拜然的領土爭議,24日亞美尼亞總理帕辛揚(Nikol Pashinyan)透過電視對全國發表演說時,直言與俄羅斯的安全合作「沒有效用」,不符合該國利益。
「老大哥」俄羅斯在烏克蘭戰場自顧不暇,難出手幫助亞美尼亞,對俄不滿情緒在亞美尼亞蔓延擴張多時。如今亞美尼亞在亞塞拜然的飛地(enclave)卡拉巴赫(Nagorno Karabakh)「淪陷」,可能成為最後一根稻草,促使亞美尼亞的親俄政策出現轉變。
相形之下,亞塞拜然不僅在俄烏戰爭期間「收復」卡拉巴赫,還補上歐盟限制俄羅斯能源進口之後的缺口,每年出口80億立方公尺的天然氣至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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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尼亞揚言退出CSTO、加入ICC
「『集體安全公約組織』(Collective Security Treaty Organisation,CSTO)以及亞美尼亞─俄羅斯軍政合作體制,顯然不足以保護亞美尼亞的外部安全。」帕辛揚表示,亞美尼亞必須改變國安政策,和所有準備好和該國互惠互利的夥伴合作。
CSTO是一個由俄羅斯主導的安全同盟,目前有6個成員國,常被拿來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比較。雖然CSTO也奠基於「一國受攻擊等於其他盟國受攻擊,各國必須提供必要援助」等概念,然而有別於北約,CSTO並無互相防禦的強制性「義務」。
帕辛揚曾稱亞美尼亞對俄羅斯的依賴是「戰略錯誤」,而且早在5月就揚言退出CSTO。
更耐人尋味的是,亞美尼亞拒絕主持CSTO聯合軍演後,卻在9月11到20日和美國在首都葉里凡(Yerevan)近郊進行「鷹夥伴2023」(Eagle Partner 2023)聯合軍演。
另一方面,帕辛揚還說亞美尼亞應該成為國際刑事法院(ICC)的成員國。
今年3月ICC才因俄烏戰爭對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發出逮捕令,這代表普丁必須避免前往ICC國家,以免遭到當地政府協助逮捕。因此,如果亞美尼亞真的加入ICC,等於是拒絕普丁入境。
連戰連敗!亞美尼亞示威要總理下台
「這項決定不是針對CSTO和俄羅斯,而是出於(亞美尼亞的)國安利益,而且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我們的主權權利。」帕辛揚說,9月稍早他已將ICC的《羅馬公約》(Rome Statute)送交國會批准。
19日亞塞拜然對境內的卡拉巴赫發動攻擊,這是一塊由亞美尼亞裔分離主義者統治的爭議領土,背後有亞美尼亞在支持。
20日亞塞拜然宣布收復卡拉巴赫,24日第一批當地亞美尼亞裔的老弱婦孺經拉欽走廊(Lachin Corridor)逃跑,抵達同文同種的鄰國亞美尼亞。
亞塞拜然雖然保證會平等對待亞美尼亞裔民眾,但這些人與國際社會都擔心他們會遭到亞塞拜然政府報復,甚至是「種族清洗」。
亞塞拜然、亞美尼亞上次為卡拉巴赫爆發衝突是2020年,以亞塞拜然重新控制卡拉巴赫週邊地區告終。3年後卡拉巴赫也淪陷,亞美尼亞民眾除了對俄羅斯感到失望,怒火也燒到帕辛揚身上。
日前數千名亞美尼亞民眾上街抗議政府過於軟弱,並要求帕辛揚下台。帕辛揚之所以提出國安戰略改變,很有可能是在回應國內的政治壓力。
三分之一個台灣:不被承認的高加索小國「卡拉巴赫」
卡拉巴赫位於亞塞拜然、亞美尼亞之間的高加索山區,面積1萬1500平方公里,大約是台灣的三分之一,約有12萬名亞美尼亞裔居民在此居住。
這些人講亞美尼亞語、信奉基督教與東正教,在種族、語言和宗教上,都與講亞塞拜然語、信奉伊斯蘭教的亞塞拜然截然不同。
好幾百年來,此地種族與宗教衝突頻發。亞塞拜然、亞美尼亞成為蘇聯附庸國後,1923年蘇聯將卡拉巴赫交給亞塞拜然,卡拉巴赫成為亞塞拜然下的一個自治區。
1991年蘇聯解體,亞塞拜然取消卡拉巴赫的自治區地位,當地亞美尼亞人宣布獨立並在鄰國亞美尼亞的保護下實際統治該地。
儘管如此,國際並未普遍承認卡拉巴赫為一獨立國家,他一直被視為亞塞拜然的合法領土。
俄國兩次調停,兩次都重啟戰火
蘇聯解體後,亞塞拜然、亞美尼亞各自於1991年獨立。
亞美尼亞人口以亞美尼亞裔為主(93%),以亞美尼亞語為官方語言,信奉基督教。亞塞拜然則以亞塞拜然裔占絕大多數(92%),講亞塞拜然語,是穆斯林國家。
1990年代初兩國為卡拉巴赫開戰,導致2到3萬人死亡、數十萬人流離失所,直到1994年他們在俄羅斯調停下簽署停火協議,然而卡拉巴赫的主權紛爭依然懸而未決。
2020年9月兩國再度爆發戰爭,衝突持續了44天,造成數千人死亡。最後雙邊再次在俄羅斯協調下停戰,莫斯科也派3000-5000名俄軍進駐監督停火,然而2022年普丁入侵烏克蘭後,俄國無暇顧及那裡的區域和平。
亞塞拜然靠土耳其無人機取勝
這兩個高加索國家各有靠山,亞塞拜然有土耳其力挺,亞美尼亞則仰賴俄羅斯支持。
俄羅斯在亞美尼亞第二大城久姆里(Gyumri)有軍事基地及駐軍,而且亞美尼亞是CSTO成員之一。
而土耳其和亞塞拜皆屬突厥語族,種族、文化也相當接近,據信亞塞拜然就是在土國無人機助攻下,才能在2020年順利收復卡拉巴赫週邊地區。
相形之下,土耳其和亞美尼亞之間有20世紀初的「亞美尼亞大屠殺」歷史心結,雙方至今沒有建立正式外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