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4月28日報導,中國紅十字會(下稱中國紅會)表面上與其他慈善機構無異,實際上卻是「國家隊」,接受中共資助與領導。
武漢肺炎爆發時,中國僅准5家官方慈善團體接受外界捐款,中國紅會是最主要的一家,截至4月底共收到3億多美元。
中國紅會形同中共外圍組織,雖有助當局控制公民社會、收割民意,但也具備官僚體系拖沓、貪腐等弊病,嚴重影響武漢防疫,甚至有中國官媒指其電話被憤怒民眾打爆。
儘管如此,現在它仍是中國一帶一路及大外宣的馬前卒,以慈善之名擴張中共的海外影響力。
為黨服務的慈善機構
中國紅會是中國最富有的慈善團體之一,在全國有多達9萬個分部,中共利用它處理國內公衛問題、控制捐款,而收割慈善利益的同時,又能壓制其他可能挑戰北京的非政府組織,得以創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公民社會。
然而,中國紅會不僅將北京利益置於首位,國家官僚體系更牽制了它的危機處理速度,中央集權使分部需要高層批准才能動作,還有當地官員扯後腿,使武漢紅會在防疫初期瀕臨癱瘓。
例如,5600多萬美元善款在1月底只用了14%,17個足球場大的武漢會展中心塞滿醫療物資,卻無法送到醫護人員手中。開始分配物資後也是百弊叢生,未收治武漢肺炎患者的兩家醫院獲得3萬6000枚口罩,官員比醫師更優先獲得口罩,還有物資不符醫療標準。
微妙的是,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IFRC)卻在一份聲明大讚中國紅會,倒是清華大學公益慈善研究院副院長賈西津坦承,該會缺點在本次疫情更是暴露無遺。
賈西津點出了一個重要問題,中國紅會無權進行決策。
慈善糖衣下包的是…?
批評中國紅會的聲浪四起,連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都跳出來呼籲它透明公開、接受監督,《紐約時報》指對他而言,中國紅會的可信度至關重要。
當然,以人道救援為名追求政治目的早就屢見不鮮,不過中國或是當前最有野心的一位。
習近平領導下,中國紅會常被派至海外提升中國形象,也在一帶一路中扮演慈善大使,例如2017年成立「絲路博愛基金」,世界衛生組織秘書長譚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當時大讚習近平有遠見。
如今,中國紅會也負責在海外宣傳中國抗疫策略是多麼成功,援助義大利等歐洲國家更是一個里程碑,中媒充滿中國紅會援外的報導,以在經濟衰退時期提升民眾的認同感與愛國情操。
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UNSW)名譽政治學教授塞爾(Carl Thayer)指出,中國紅會是執行中國「新冠病毒外交」的理想機構,因為「儘管事實上並非如此,它表面上與中共無關」。
1904年中國紅會由地方菁英成立,1949年後成為中共宣傳機器,在國內各地廣設分部,並鼓勵公務員和國營企業員工捐款、當志工。
中國紅會的黑歷史
中國紅會種種醜聞可說是延燒十餘年,例如2008年四川大地震,中國藝術家集資1100萬美元,交由他創辦一所藝術學校。然而12年過去,這所學校至今仍不見蹤影。
2011年中國紅會又因「郭美美炫富事件」站上火線,郭美美自稱是該會商業總經理,在網上大曬跑車和名牌包,許多人懷疑捐款被政經高層「乾爹」挪來供養她,使中國紅會黑到發亮,捐款狂跌6成。
郭美美事件後,中國紅會撤換高層,然而2014年又爆出將救援物資倉庫出租給私人企業,時任黨組書記趙白鴿解釋這是因為國家投入資金太少,逼良為娼。
中國紅會力圖改革,2017年開始逐年發布報告,2018年承諾降低官僚作風、提高透明度,但也強調會加強國家領導。
改革成效如何?武漢物資分配亂象說明了一切,而儘管不是必然,只要中國紅會一日不脫鉤,恐怕便難以屏除這些弊病。
就算樂觀來看,中國紅會現正在外援項目上扳回一城,致力博回國際好感度,但上面還有那些「戰狼外交官」在放炮,這一加一減,尚不知這親善效果到底有多少。